周舟坐在小兀子上给雁拔毛时,忽然提起个话头。
“你们说怪不怪,现在边关这么乱,商人旅客都在拼命往南逃,可最近城里突然来了好几拨小商贩,卖什么的都有,我这大雁就是从他们手里买下的。”
吐突士晔听见后走过来,捂着鼻子问:
“会不会是回鹘奸细?”
他来之前刚接到信报,刘沔前几天与回鹘大军在雁门关发生了小规模的交锋。
乌介手下损失了七名裨将。
“应该不会吧,他们全是唐人,听城门卫讲过所文书很齐全。”
吐突士晔闻着被热水烫过的羽毛味道有点犯恶心。
刘异看小割割捂着鼻子还在关心军务好笑,拉着他从周舟身边走开,到桌子边坐下。
他安慰道:“可能真是小商贩,现在讨生活不易,他们估计想趁边关物资紧缺,发点小财吧。”
吐突士晔也觉得自己多心了。
这时密歇嘟着嘴走进来告状:“艳艳阿姊歧视我,说好了每人一道菜,她不准我下厨。”
刘异对她招招手,从桌子上抓了把瓜子递给她,并亲自给她示范该如何嗑瓜子。
“你艳艳阿姊是怕你再把庖屋炸了,去年除夕发生一切事情就是从你炸庖屋开始的。”
“不关我的事,是那锅自己炸的。”
密歇嘟囔完就坐刘异旁边认真研究磕瓜子。
她磕着磕着忽然问桌对面的江小白:
“你一直死死盯着刘异,眼睛都不累吗?”
江小白摇头。
他很认真值守,连刘异去茅房都没逃开过他的视线。
刘异看着对面的江小白无奈苦笑。
这个侍卫或者说看守简直太称职了。
他笑着笑着忽然想起件事。
“和尚,你有没有算过,我们的三年之约好像已经过了。”
江小白语无波澜地回道:
“贫道知道,今年八月朔日那天过的。”
三年前的八月朔日他们一起去大闹了天一阁,他是从那天开始当护卫履职的。
刘异惊讶,原来江小白一直都知道。
“你已经兑现了承诺,为何还没走?”
“没地去。”江小白的语气回答得天经地义,“贫道再挂单哪个寺庙还得被赶出来,我不像毛台有钱能自己建道观。留在你这里其实挺好,最起码你很大方,酒管够。”
“哪天你若想建庙了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建。”
江小白脸上的伤疤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表情没多大变化,但刘异从他的目光中能感受到他很开心。
年夜饭很快上桌。
刘异一看菜品,就知道哪道菜谁做的。
绝大多数依旧惨不忍睹。
好在过年过的是氛围,他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只吃米饭都香。
举杯时,孙艳艳数了数人头,感慨道:
“可惜今年少了张家四位兄长,但多了个布兰。”
王二宝脸色忽然变得尴尬,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