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敏中递来的台阶,刘异没有接招。
“既然太后已经指认了我的罪行,我说我没做过你们信吗?”
大理卿卢言脸色严肃问道:
“自然不信,刘异,你老实坦白刺杀太后的目的何在。”
“我也想知道原因呢,”刘异自嘲苦,“按唐律,行刺太后是何罪责?”
大理卿卢言直言:
“罪同十恶中的谋大逆。”
刘异轻轻颔首,一副了然的样子。
“之恶之罪,肯定罪无可赦了。既然如此我认罪,至于行刺理由嘛,我还没想好,你们随便编几条,比如话不投机、一时冲动,比如我想测试一下太后的身板厚度,比如……”
“放肆,”大理卿卢言出声打断,“公堂岂容你如此儿戏?藐视公堂,罪加一等。”
“都十恶不赦了,我还怕你罪加一等?”刘异反问。
白敏中急得站起身劝道:
“刘异,你要想清楚,十恶中的第二恶谋大逆,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刘异耸耸肩,无所谓回道:
“那就极刑吧,你们尽管报上去就好了,我绝不翻供。”
四位主审官当即傻眼。
他们这辈子从没碰到这么配合犯人,好像一心求死。
马植感激刘异的知遇之恩,惋惜问道:
“刘街使,不知你还有何未了的心愿?”
刘异认真想了想,回道:
“有一个,你们以后能不能别再半夜审案?打扰我睡觉啊。”
白敏中和马植无奈摇头,这人怎么就不知轻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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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敏中对大理卿卢言说:
“既然犯人已经认罪,且认罪态度诚恳,我建议日后就不要给他佩戴镣铐了,他想吃点什么尽量满足他吧。”
马植补充:
“死罪一般要经过三复审,可这个案子一开始就由咱们三司最高官员审理,报给陛下后估计连复审的流程都免了。刘街使大概没几日好活了,他既关在你们大理寺,希望大理寺这段时日仁慈对待将死之人。”
大理卿卢言不傻,他已经听出白敏中、马植对刘异的维护之意。
卢言当即表态,一定给犯人优待。
刘异被差役押回监牢,鲁强看见刘异这次没戴镣铐进来,欣喜问道:
“刘街使的案子是不是有了转机?你不日就能出去了吧?”
刘异点头回道:
“我被定了十恶之罪,不日就可以拉出去问斩了。”
“什么?刘街使,你逗我的吧?”
刘异被折腾得睡意全无,恰好这时长安城的街鼓敲响了。
他歪头对鲁强说:
“能麻烦你去我里帮我送个口信吗?”
“乐意效劳。”
“如果我家人要给我带什么东西,烦请你帮我捎进来。”
“小事一桩。”
当李忱听到白敏中汇报刘异痛快认罪、一心求死时,沉默了好一会没有说话。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才开口问:
“刘异没有交代为何行刺太后吗?”
白敏中回:“刘驸马说他暂时没想好理由,随我们在卷宗上如何写。”
李忱将正在阅读的奏疏狠狠摔在桌上。
“随你们怎么写?他这是在指责三司断案不明吗?”
又是一天夜晚,鲁强再次摇醒刘异。
刘异怒气直冲天灵盖,没睁眼就开始发飙。
“槽,又要晚上审我?当老子好欺负吗,我这次非拆了公堂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