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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故事也许很是匆忙,在那片大风历一千零四年的第一个时辰里,便有着许多的故事在夜色里开始躁动着。
但是越过大泽而来,这座屹立于南北之间的古老之城却只是热闹。
尽管在南衣城外,便是那片有着许多不好的风声传来的大泽,也有着无数驻扎在城外的人间大军。
小主,
然而南衣城只是如同大风历一千零二年一般,在风雪之中散发出诸般平和且热烈的光芒。
今年的南衣城,也许少了一些人了。
梅先生早早地在家里打扫了卫生,做好饭,给李蝶在房间里准备好了明日穿的新衣服,而后便热酒去了。
谢先生如约而来,顶着一头风雪,还有一些烟花坠落的碎屑,穿过那条巷子,推开了梅先生家的院门。
三人便上了桌,在桌下点着小炉子,关了房门,开始吃着年夜饭。
谢先生回来南衣城之后,每年的年夜饭,都是梅先生家里吃的。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今年的梅先生家里,少了一个人。
只不过谁也没有提起,哪怕梅先生烧得那条鱼并不是怎么好吃,盐放多了,芡勾薄了,葱花姜叶也切得乱七八糟。
但是三人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过年吃鱼,自然是为了一个好彩头。
谢先生挑着一块鱼肉,轻声笑着说道:“年年有鱼年年有鱼。”
梅先生拿着酒杯喝了一口,看着他笑道:“那你今年应该存了不少的钱吧。”
毕竟缺油灯了从梅先生那里拿,缺伞了从梅先生那里拿。
生活的琐碎小事都落在了梅先生头上,这个青牛院五先生大概确实能够存起不少的钱。
谢先生只是笑着摇摇头,而后把那块鱼肉放到一旁正在埋头吃着饭的李蝶碗中。
李蝶很是茫然地抬起头。
谢先生看着他说道:“我和你爹都是要老的人了,少余一些没关系,倒是你啊,小李蝶,你要多余一些。”
谢先生的笑意很诚恳,所以像是打趣也像是劝告。
李蝶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好。”
大年三十,自然不会提及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以这两个数十年的老朋友,也只是喝着酒吃着菜,说着今年一些开心的事情。
但是今年大概也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南衣城外那场战争的阴霾,其实让整个南衣城都沉寂了很久,不止是战火燃起的时候。
几人吃完了饭,又带着李蝶出了门,在巷子里闲走着,看着人间的烟火。
谢先生与梅先生在巷子里闲走着,李蝶大概是有些困了,走了没多久,便在巷子的某棵树下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抬头看着那些像是一颗颗红果子一样悬挂在檐下的灯笼,又托着腮看着渺远天空里的绽放的烟火。
谢先生与梅先生走得并不远,只是在附近的一段路上来回的踱着步。
“你决定好了吗?”
梅先生看着谢先生问道。
谢先生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那些雪檐之上的热烈的光芒。
“来之前,我已经在院里收拾好行李了。”
梅先生有些沉默,但并没有叹息,只是站在巷子里,看了许久,而后笑道:“你有什么行李吗?”
谢先生挑眉说道:“当然有,譬如十多盏油灯,七八把伞。”
梅先生哈哈笑着。
那些自然都是谢先生在梅先生这里的不良所得。
“当然,还有存了很多年的薪水,在院里做先生,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也是可以存下一些的。年年有余,二十年了,自然便余了很多。”
梅先生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一直过了许久,二人才颇有默契地看向不远处那个坐在雪里看着夜空的小少年。
“李蝶呢?”
梅先生轻声说道。
谢先生低下头,看着雪中一地凌乱的脚印。
“依旧是看他自己。”
梅先生至此终于叹息了一声,轻声说道:“明日我与他说一下吧。”
谢先生点了点头。
二人继续向前走了一段,梅先生停了下来,而谢先生继续向前走去,直到走出了巷子,身影消失在一片繁华热闹的风雪里。
梅先生在那里站了很久,才重新往回走去。
李蝶大概确实有些困了,托着腮坐在那里,眼皮其实已经有些分不开了。
梅先生走了过去,一把将昏昏欲睡的小李蝶抱了起来,就像过去几年那样,李蝶的头倦倦地趴在梅先生的肩头。
但其实梅先生现在这样抱着李蝶,已经很吃力了。
只是这个其实姓李但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