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好的好的。”
尤春山忙不迭地应着,而后摸向了那个机关,颤颤巍巍地按了下去——大概与余朝云开着扭扭车的时候一模一样。
随着一声清脆的机括声,剑匣之上如水一般的镜面裂解开来,露出了下方那柄灼灼如水的长剑,尤春山在看见它的第一眼,大概都以为是剑匣之中有着极为凌厉的凹槽,盛了一些漾动的水色。
剑名春山。
这样一柄剑,当然比尤春山花了几百文从孩童那里买来的木剑要精致耀眼得多。
以至于尤春山坐在那里怔怔地看了许久,都没有把手落到那柄剑上去。
余朝云有些期待地说道:“拿出来看看啊。”
尤春山愣神了很久之后,才轻声说道:“好。”
只是这样一个东海年轻人并未伸手去拿那柄剑,而是转头看向了站在巷墙边的南岛。
“师叔,帮一下忙吧。”
余朝云与南岛都是神色古怪地看向了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
后者只是认真地坐在那里,看着南岛说道:“师叔?”
南岛沉默许久,撑着伞走了过来,停在了尤春山身旁,看了他许久,才轻声说道:“哪有剑修的第一次出剑,是让别人来的?”
尤春山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毕竟我不会御剑,让师叔来,会帅一些。”
余朝云狐疑地看着尤春山。
当初在青天道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其实也乱舞过一些剑,虽然说不上多好,只是终归也是有些架势在里面的。
更何况,会御剑的人就会开车,会开车的人就会御剑。
这大概是当初草为萤说过的话。
南岛静静地看着尤春山,平静地说道:“当初你拿着木剑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自己不能修行的事。”
尤春山淡然地说道:“时过境迁,心境自然是不一样的。”
一旁的余朝云却是蓦然伸出手来,抓住了尤春山的手便往那柄剑上而去。
只是这个曾经心心念念要做一个剑修的东海年轻人却是好似匣中的不是流水之剑,而是灼日之火一般,极为惊慌地将手弹开了。
巷子里一片沉寂。
大概余朝云与南岛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二人不解地看向尤春山。
后者沉默了很久,轻声说道:“师叔。”
南岛应了一声,安静地看着尤春山,等待着他的下文。
尤春山很是惆怅地将手垂落下来,按在了剑匣的两端,轻声说道。
“你还记得在崖上,你和我说过什么吗?”
南岛沉默了少许,试探性地说道:“从早到晚?”
尤春山轻声说道:“是的,从早到晚。尽管师叔说了我现在境界大概相当于见山。这也意味着我或许确实算是天下大修了。当初那个老道人说过,我以后会成为天下大剑修,我从未想过这样离奇的故事,却还能有成真的一日。”
东海年轻人低头看向了自己膝头的剑匣还有匣中的剑。
“这也就意味着,我距离天下大剑修,只差一柄剑了。”
余朝云惊诧地说道:“难道这不是好事吗?”
尤春山看着二人,很是认真地说道:“这是天大的坏事。”
二人都是惊诧地看着他,大概并不能理解为什么尤春山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尤春山当然知道这些很是突然的话,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
所以他只是声音低落地继续说道:“在青天道的时候,我见过山河观李石。”
此言一出,余朝云与南岛都是惊愕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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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确实从未想过那样一个道人会与尤春山有着什么交集。
东海年轻人坐在轮椅里,很是平静地说着当初的那些事情。
余朝云与南岛却也是至此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尤春山不愿意去握住那样一柄剑。
剑当然不算什么好剑,天下名剑,都是出自大剑修之手,历经剑意淬炼,方能焕发出属于剑的光彩。
只是握住剑的尤春山,便踏入了那样一个故事之中。
只是不握住剑,难道就不会吗?
南岛平静地想着,也平静地说着:“倘若那些都是真的,你不成为剑修,卜算子前辈同样是在命运的故事里输给了李石。”
尤春山当然也明白这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