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苏做了一晚上的春梦,她梦见自己走在一片辽阔的雪地,天上飘着飞絮,沈沧行站在对面给她跳舞,跳的还不是什么正经舞。明明是寒冬时节,她却看到那雪地里钻出了成片绿油油的嫩芽。这大冬天的,她又开始思春了,可怎么是好呀?
三天后。
沈沧行从机场回来以后,直接去了七里岙。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从任何地方出差回来,必须得去看一眼李安华才安心。大概是十几年前那件事留下了阴影,他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不在的日子,舅舅会发生什么变故。
老头好像有了新的爱好,没听戏,也没喝酒,而是在院里摆了桌椅板凳,正襟危坐,正对一盘象棋下苦功夫。
李安华余光挑了挑,见沈沧行走进,头都没抬,继续沉浸在他的思考里。他把上次输给江落苏最惨的那一盘棋默下来了,这会儿正在跟自己对弈。徒弟输给师父太没面子,他这些天苦心琢磨,就是为了下趟那丫头来了,好一雪前耻。
沈沧行盯着棋盘看了半天,低头是他舅舅银白的头顶。他好像很久没有看过李安华的头顶,这么多年,老头像是在他们之间设定了一个安全距离,他一旦越线,就少不了一顿炮火。今天他这么静静地看着,才忽而发觉李安华真的老了,再也不是那个能扛着他上树的舅舅了。
“舅,飞象对面必输。”
李安华抬头看看他,不屑地哼一声,心说,就你这王八羔子还懂棋?可当他盯着棋盘扫了那么一眼,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死局还真被这臭小子给破了。
但凡破棋的人是张三王五赵六,李安华都会不吝夸赞,可一旦到了沈沧行这,破了局他也是看不上的,说话间就收拾了棋盘,嘴里嘀咕道:“旁门左道。”
沈沧行被骂旁门左道,非但不反驳,还得顺着骂他的那位承认自己的罪行。就这样老头才给了他点好脸,跟着他进了屋。
他把拎来的东西搁在客厅,“我刚从德国回来,那边的香肠味道很不错,我给您带了点过来,”见老头不屑一顾,后面又跟了一句:“还有德国啤酒,白啤青啤黑啤都有,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