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屋内帮忙的钱氏也道:“阿义你放心,你岳母就是他们村里出了名的接生婆,堂屋里沈家阿爷也在呢,不能有事儿的!”
沈鹿竹有些纠结,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此时又想要褚义留下来陪着自己,可又担心等下血溅当场的画面实在是不美,再加上褚母生褚礼难产的事儿,似乎让褚义加剧了对女子生产的恐惧,自己也不想让他留在这徒增担忧和恐惧,遂劝道:“褚义,你就听阿娘跟堂婶儿的吧。”
褚义这次难得地没有听从沈鹿竹的话,他实在是害怕,当年阿娘离世时的种种不断在脑海里盘旋,恨不得眼睛就长在妻子身上,一刻也不闲地盯着,生怕稍有疏忽便出了什么问题:“阿娘,我求你了!阿竹别怕,我就在这陪着你!”
沈鹿竹看着眼前红着眼眶,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丈夫,良久:“阿娘,堂婶儿,就让褚义在这儿吧!”
沈母跟钱氏瞧了瞧难舍难分的小两口,叹了口气,也只能仍由他们胡闹了,好在接生的是沈母,不像旁人家里生产时都是外请的接生婆,不然今儿沈鹿竹生产完不出一个时辰,怕是整个靠山村就都知道此事了。
沈、褚两家人此刻哪还能安心地坐在堂屋,具是在院子里不断地踱步,时不时地还要朝屋内张望一下,拦住一直在进进出出的钱氏和沈二婶,询问里面的情况,屋内不断传出沈鹿竹的痛呼、夹杂着褚义的安慰声和沈母沉稳的指挥声,就这样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临近正午的时候,屋内突然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
众人连忙凑到房门前,随后房门吱呀一声,沈二婶儿率先从屋内端了盆血水出来,脸上满是笑意:“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嫂子正在里面善后呢,等下就能进去看看鹿竹跟孩子了!”
褚义抱起沈鹿竹,将她转移到了另一侧的干净被褥上,小心地照料着已经脱力昏睡过去了的妻子,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几颗豆大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脸上,面前的人儿才又变得清晰起来,褚义赶忙借着给妻子擦拭的帕子,将那滩水渍悄悄抹去,也暗暗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沈母将刚出生的小外孙包裹好,递到了一直盯着自家闺女儿出神的女婿面前,宽慰道:“鹿竹没事了,只是太累睡着了,让她歇一歇,抱抱你儿子吧,我去喊屋外的进来瞧瞧。”
褚义抱着那个皱皱巴巴的肉团子,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目光在炕上熟睡的妻子和怀里的婴儿间游移,这是他跟阿竹的孩子啊!
沈鹿竹是被饿醒的,就好似几天几夜没有吃过东西了的那般饿,一睁眼就瞧见了正坐在炕边的椅子上盯着自己的褚义。
“阿竹醒了,饿不饿,阿娘煮了鸡汤,正煨在灶上,还是想先喝点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