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下值后,便坐在宁安堂东边屋子写定辽策,书房最近未整理好,这边儿倒也舒服。
他对府里婆子丫鬟的事平时都是松散的,平儿身份有限,有些婆子丫鬟难以管理。
可是近来交给可卿后,她倒是觉得府里上下不少人,岂能没规矩散漫,凡事都要立个规矩,月俸,担事儿的都要有个条例。
贾芸索性跟可卿说了,平儿和香菱的事,本想着就这么过,但可卿却有不同的看法。
账簿,田地,铺子,自贾芸后来生了官儿,可卿也是秦业请专门行家教过的。
在平儿的辅助下上手更是很快。
府里这么一大堆,若是疏忽点儿就要被下人卡拿吃要,便是不少银子。哪里经得起折腾。
贾芸继续写自己的定辽策,这是他替吴王写的“功课”,在他的按照前世的经验以及历史各朝对辽东之事,制定五年定辽。
可卿过来轻声道:“夫君,且暂停一停,今儿你在家,商议平儿和香菱的事儿。”
“你怎么安排都行。”贾芸放下手中的笔,还想和稀泥,道:“这事……我这写东西呢。”
旁边的甄封氏道:“二奶奶,二爷写会子忙着,要不等改日再说。”
可卿笑道:“嗳呦呦,这事儿能耽搁他多久,不怕他恼,便是趁着他在,才要说的,况且他哪里忌讳这些个!”
平儿闻言,看了眼可卿,心里暗暗道,奶奶还真是如二爷说的那般,温柔体贴,思想并固执呆板,甚至很善解人意。
“无妨,你说吧。”贾芸坐好,看着身边的丽人。
“平姑娘与香菱既是二爷与我说过的,那就以姨娘的礼待,这月钱就不能如以前,别人家多少,我就给多少,吃穿用度住的地方便要重新安置。
不能教人说我们宁海侯府苛待,且府里头人多,岂止能尽瞒他人耳目,传扬出去,于你是个什么名声?
就小小一条,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去了,就足以弹劾的你罢官夺爵,这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岂能保证外面都是朋友?
若她们两是咱们屋里人,还以丫鬟身份待着,是你不尽夫婿之道,还是我不顾妇人之德?这事儿你该向谁解释。
春夏秋冬,中秋,重阳,元旦,祭祀祖先这些大节,宁海侯府的女人怎能置身于事外,乱了规矩,往后门风如何端正,你在朝如何为官?”
贾芸愣了愣,大景自是对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都是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小小家事完全可以作为重大瑕疵,被人当做把柄。
可卿道:“昨儿个西府里的琏二婶子来瞧我,说她们府里姨娘一月2两,两位丫头,一月500钱。
可平儿和香菱又不同,都是跟着二爷吃过苦头的,便每月四两银子,各房里安置两个丫头,一月550钱,封嬷嬷每月二两银子,爷觉得如何?”
贾芸看向平儿与香菱道:“平儿与香菱还有什么要说的。”
闻言,平儿倒是心里一松,她没想到二奶奶和二爷会主动提起这事儿,甚至比她初想的还要好。笑道:“这便是极好了,都听二奶奶安排。”
香菱自是没什么要求,且二奶奶连自己妈的住处也安排在一个院儿,又有月钱,她也是极满意的。
这事儿完了,自是说贾芸之前和平儿在城郊买的那些地,当初将军府赏的地,还有如今宁国府的老田新田,种什么东西都是细细安排。
“当初我让平儿还买了一些岭地和坡地,一直空闲,那些可卿你也一并安排。”
可卿想了想,温柔道:“那便在山岭坡地种些桑树养蚕,栽茶树这些,府邸田地庄子的事儿魏豹不是管着,他和封管家多操心。
京城两处贾卤记,如今每个月也盈利五六千两,也就咱们一家,多开几个分铺,托倪二哥他们管着。”
贾芸看了眼,可卿今儿施淡粉,明艳而清丽,那眼神明净而澄澈,举起茶盅抿了口茶。
可卿扭头看向贾芸,柔声笑问:“夫君,我们这金陵还有什么生意?我瞧封管家账上,每月都支一百两,这七月初又回来六百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