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刘简之知道,越是安慰,孟诗鹤就会越难过。
“他妈的,杨显程!”刘简之心里骂道。“你派谁不好,偏偏要派孟诗鹤!”
刘简之责怪杨显程不该让孟诗鹤参加特工组,不该让孟诗鹤来日本,不该让孟诗鹤羊入虎口。
孟诗鹤只适合在南京,做她父母亲的乖乖女。
“诗鹤,我有话问你。”
“你想问什么?”
“你后悔来日本吗?”
“想听真话?”
“当然。”
“后悔。来这闲了两年,真……”
“打扰了!”
门外突然响起了高桥圭夫的声音。
“高桥圭夫!”
刘简之和孟诗鹤一起紧张起来。
矮桌上还摆着南京菜呢。
“打扰了!”
高桥圭夫提高了声音。
刘简之连忙放下筷子,起身朝门口走去。孟诗鹤立即端起装鱼的盘子,跑进厨房,把鱼放进冰箱。又从垃圾桶里捡起刚刚扔掉的寿司,摆在矮脚餐桌上。
刘简之把门打开,发现高桥圭夫穿着便装,手里拿着一瓶酒站在门外。
“高桥君,快请进。”刘简之说。
高桥圭夫耸了耸鼻子。
“什么味道?又香又臭!”高桥圭夫问。
“我喝了一点小酒。买回来的寿司,好像不够新鲜!”刘简之说。
“是吗?”高桥圭夫又张开鼻翼,捕捉空气中的气味。
刘简之说的似乎不错,空气中的确有一种寿司轻微腐败的气味。
“高桥君进屋喝一杯?”
“我不进去了,佐藤君!这瓶酒送给你,朋友从满洲带回的高粱酒,品质还不错。”
“高桥君不用这么客气。”刘简之接过酒瓶说。
高桥圭夫问:“不知道教冢本夫人画画的事情,美惠子考虑得怎么样了?”
刘简之回头叫道:“美惠子!”
孟诗鹤应声从膳室走了出来。
“高桥少佐有话问你。”刘简之对孟诗鹤说。
“高桥君,什么事?”
“冢本大佐夫人跟您学画的事情……”高桥圭夫说。
“没问题。”孟诗鹤说。“冢本夫人给的酬劳太有诱惑力了,让我无法拒绝。这戒严令一撤销,我就过去。”
“戒严令已经撤销了!”高桥圭夫高兴地说。“谢谢美惠子!我这就打电话告诉冢本大佐和冢本夫人,说您明天就可以过去?”
“好吧。”孟诗鹤说。
高桥圭夫说着,向美惠子深深鞠了一躬。
高桥圭夫再次耸耸鼻子,朝屋子里瞥了一眼,又向刘简之欠欠身,转身朝自己的家走去。
刘简之看着高桥圭夫渐渐走远的背影,对孟诗鹤说:“这个高桥少佐,跟冢本大佐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关系,我去就是。”孟诗鹤说。“高桥少佐怎么老耸鼻子?”
“我烧的鱼太香了。”刘简之说。
“狗鼻子真灵。”孟诗鹤说。“高桥圭夫去过中国,说不定还吃过南京的臭桂鱼。”
“可他闻到的是臭寿司。”刘简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