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惜春不想去蕾娘娘那边…惜春只求您能收回成命!让奴婢能长长久久地跟在您身边服侍…”
宁墨拉了她一把,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道:
“别人不知道,可你是知道的。我不日就要离宫去前线了。”
“这种情况下,只有先为你找好归宿才安全,省得夏迎春又将手伸到你身上。”
惜春却只是摇头,坚定又决绝地说道:
“娘娘,不会的,她不会把手伸到我身上的…我不想去别处,我只想跟着您…”
“前线凶险未知,且我是入帐与敌方主帅核桃,吉凶未定。我能顾得过来自己,却未必能护住你。”
“听话,你还是待在宫里为好。”
“娘娘,您现在行动不便,身边正缺服侍照料的人!若是奴婢再不跟着,您连个照料您起居,和您说话的人都没有…日子该有多难过啊!”
“惜春,好了,我们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你若是还当我是娘娘的话,便听我的。”
在惜春隐隐的啜泣之中,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远方一抹斜阳坠在天边,光线却一步一步从大殿中退了出去。
院子里的秋千空荡荡的,只有梨树的叶子在晚风中哗哗作响。这一时节,树上已经结出了青色的脆皮小梨。
一个个挂在枝头,隐在叶间,挺着滑溜溜的肚子,显得分外可爱。
只有惜春觉得它们不可爱。
尽管她已经无数次想象过这梨子的滋味,猜想过它外皮的厚薄,估摸着它成熟可吃的时日。
可现在,她透过涟涟的泪水,悲哀地看着院子里的那簇青绿,恼恨梨树为何结了那么多梨子。
那么多的…生梨。
宁墨是第二天离宫的,阵仗并不大,只有几个知情的大臣来送她。
出行的人也不多,只有宁墨和几个副使者,外加一队军队护卫。
众人离别的气氛并不高昂,因为彼此心知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哪怕连赠言勉励两句,都觉得难以凑出言语。
惜春未能得到允许出宫,只能爬上最高的城墙,遥遥地看着远方的人影。
在一群人中间,宁墨是那个最沉默的,依旧坐在轮椅上,只不过上下马车已经能靠自己了,只是出行还有些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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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看了,都默默为这位王后娘娘叹一声。先前大王要将要立为王后时,有些大臣还联名上书反对。
还是大王力排众议,才将此事拍板定了下来。
成为王后之后,钟离春也没有享受过什么,反而依旧是先前那般勤勉劳苦的样子,只不过是辛劳的地方从田间到了宫里。努力为大王,为齐国分忧。
众人都觉得,王母娘娘也着实不容易,先前那伤怎么受的还没有定论呢!
眼下伤还没有好全,拖着一副病躯,还要和他们一起不远千里,前去对方的军营之中谈判。
因为她身份的特殊,比去一行生死难料,可是她还是毅然决然,看不出丝毫惶恐之色。
光是凭着钟离春的这番作为,大臣们都要忍不住赞她一声,“当真男儿也”!
惜春眼巴巴地看着,宁墨这次去,一样多余的东西都没带,只带了谈判能用得上的那些礼物珍宝。
至于随从丫鬟,更是没有。为了赶路便捷,一行人都是轻装简行,好让车马加快速度。
必要的时候,宁墨还需要女扮男装,减少麻烦,隐匿行动,才能蒙混过关。
前线再次传来消息,双方的态势日益焦灼,局部的战争都已经打了好几场了!只是主帅们暂时还能沉得住气罢了。
送行的人和临行的人寒暄了几句,将祝福说的差不多了,也不好再耽误时间,看了看天边蒙蒙的天色,双方拱手致礼,算作拜别。
宁墨正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就听到有人叫她,声音热切而恭敬,她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前来送行的大臣们齐刷刷对她行了郑重的一礼,就连同行的人员也都在身侧,神情严肃。
那些平日里对钟离春参与朝政多有意见的大臣们,此刻齐刷刷低下了头:
“王后娘娘,臣等恭祝您此去畅行无碍,归来布帆无恙!”
惜春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车马陆陆续续动了起来,这是要启程了。
她擦了擦有些发酸的眼角。
一眨眼,好像瞥见丛林那一端,似乎有块重紫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