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安元镇的车就两班,这会儿最后一班还没到,他们得等上半小时左右。临近中秋,等在车站的人不少,所以才加的最后一班。平时从安元镇路过广发村的车下午五点半就走了。
杨冬青喝水不少,他跟殷亦九说了一声,就去找厕所。是真的“找”,也没个显眼的标识,他还是问了几个闲聊的司机才知道厕所在哪里。
厕所也是老鞋厂时期建的,又破又旧,而且卫生很差,还么靠近就闻到了熏人的臭味。杨冬青打着手机电筒进了男厕,差点被熏吐了。墙上全是泛黄脱落的墙皮,三个坑位被排泄物塞得满满当当的,生锈的垃圾桶被堵满的白色垃圾覆盖,只露出一只断掉的提手。灯泡也坏了,还没水。他速战速决,拉好拉链出去洗手。
还好厕所外面生锈的水龙头能淌出筷子粗细的水流。杨冬青把手机夹在腋下快速搓着手,墙面上还残留着一两瓣碎镜子玻璃,电筒没关,随着杨冬青的动作漏出几缕光,时不时地打在破镜片上,又斜斜射到他的眼睛里。
某一瞬间,杨冬青突然觉得脊背发凉,他正要转身离开,手臂上的汗毛“唰”的全立了起来,脚就像被钉在了原地。
镜片里有东西在盯着他。他能感觉到,和那天在他家门口透过猫眼盯他的那东西是同一种。
他低着头缓了缓,然后若无其事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抽出手机就走。他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无患哥哥。”身后突然传来呼唤,竟然是殷亦九的声音。
小主,
杨冬青顿了一下,好悬稳住了。殷亦九不可能会这样叫他,也不会突然跑到他后面去。殷亦九这会儿应该乖巧地抱着他的包,无聊地坐在等车的小马扎上,也许还在打盹。
“冬青。”那声音离得更近了。
真是邪了门了!杨冬青咬着后槽牙加快脚步,多少年没有这样的经历了,出个门还会被盯上。这东西恐怕是从留长市跟过来的!
马上就到有人的地方了,那里有光!杨冬青加快脚步,往前面的拐角看去,一丝光线从墙那边投过来,把墙上砖缝里开花的青苔笼罩住。
“杨无患!”身后有细微的风声,那东西也许想来拍杨冬青的肩膀。杨冬青不留痕迹地往前一大步让开,嘴里回道:“快滚吧!等阿九过来要你烟消云散!”
“什么烟消云散?”墙边的光被挡住,熟悉的声音传来。杨冬青提起的心落回一大半,抬眼看去,就见殷亦九抱着他的包背光而站,瞬间犀利的眼神直指他的身后。
渐渐要包裹住杨冬青的阴冷气息顿时散去大半,他才仿佛回到人间。快步走到殷亦九身边,他呼出一口气道:“刚才有脏东西装成你的声音,还喊我无患哥哥。”
殷亦九眼神一冷,是真的冷,杨冬青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的不高兴。
阿九似乎确实很嫉恶如仇。杨冬青心里道,嘴里却问:“能解决不?我感觉最近那东西似乎总盯着我。”
“什么时候开始的?”殷亦九一边往厕所方向走去,一边问。
杨冬青跟在他后面,老实交代:“从梅昕玉的小楼回来后。本来老早就想和你说了,结果忘了。”其实是自个儿纠结于感情的事,一直没怎么敢和殷亦九说话。
殷亦九脚步顿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别怕。”
杨冬青笑着说:“嗯,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