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伦前一秒坐进车里,胡晓曼后脚趁我一个不注意,将我塞进了车里,然后不紧不慢地坐上了车,优雅地交叠着双腿,对着司机师傅温柔的来了句,“师傅,火车站。”
等我们三人落座前往呼和浩特的硬卧车厢,我竟有种被拐卖了的兴奋感。看着胡晓曼徐靖伦俩人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我想把那碗泡面扣在她俩的脑袋上。
“哎呀,你快吃啊!”胡晓曼翘个二郎腿“呼呼”嗦面,“绿皮火车和桶面,这是绝配,而且靖伦还给我们买了高配,你看这不仅有火腿肠,还有卤蛋。”
说完朝徐靖伦竖起大拇指,“靖伦,不愧是亲生的室友,够大气!”
“你不减肥了?”我指了指胡晓曼严卡的一尺八细腰,“你就不怕明天早上变成一尺九啊?”
“现在减肥,怎么对得起靖伦对我的厚爱,怎么对得起这绿皮火车,还有深夜奔赴的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胡晓曼转身对徐靖伦使眼色,徐靖伦也开始狼吞虎咽。虽然她这两天看上去云淡风轻像个没事人似的,但每次一起吃饭,都是怎么端上来,几乎又是怎么端下去的。
她,估计是真饿了。
一碗面下肚,胡晓曼和徐靖伦两个人坐在一块构思着下车的一切,我躺在另一旁的下铺望着上铺床板发呆,本以为可以快点睡着,可火车“咣当咣当”地声音让我睡意全消。
本想着天一亮去新海大闹天宫的,没想到横生枝节,和她们来了场逃亡一般的旅行。
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俩也各自回到了床上躺了下来,酝酿着睡意。
黑暗里传来一声轻柔的声音,“谢谢你们!”
是徐靖伦。
胡晓曼这个没心没肺的,一直是沾枕头就着,本以为这种环境下她能收敛一点,可下一秒就传来有节奏的鼾声,睡得跟死猪似的。
“她真的是一秒入睡。”徐靖伦说地有些怅然,“我挺羡慕她的,长得漂亮,谁都喜欢,好像也没什么烦心的事情。”
“不过我也挺羡慕你的。”徐靖伦枕着胳膊侧身看向我,“海棠,你有不想活下去的时候吗?”
黑夜里,徐靖伦无奈地笑了一声掩饰尴尬,“我在说什么呀,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就当我矫情好了。”
“有!”我摸着脖子上的琉璃珠,自从哥哥不在了,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忍耐。
“什么时候?”
“大约是,每一次海棠花开的时候。”
“是因为你哥哥吗?”徐靖伦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我也有哥哥,可是他从来都不喜欢我,从我记事起,我们两个除了争吵就是互相不说话。”
“哦,你还不知道吧,我其实是超生的。”徐靖伦就跟自言自语似的,讲起了往事,“我妈妈是意外怀上我的,本来不想生的,可是发现的时候,月份很大了,医生说我妈妈不适合打胎,所以才生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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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我可值钱了。”她举起手比划着,“六万六呢,多吉利的数字,六万六才让我光明正大的做了个人,不过要是按照现在的中国绿卡来算的话,我还是赚了的。”
徐靖伦说得轻松,可我分明听出了无尽的苦涩。
“后来,我爸爸就出去做生意了,那时候,一年到头,我都见不到他几次。那个时候,我妈把怨气都发在了我身上,她总说,要不是因为你,你爸爸不至于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跑生意,要不是因为你,我不至于一个人在家累的要死要活,要不是因为你,这个家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难过。”
“所以,没过多久,她也走了。走的时候,他带上了我哥,却独独将我送到了爷爷家。”
“几年后,我爸生意做成功了,我爷爷也多次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送我去上学,他们才不情不愿地将我接去了他们现在的家。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家早就住上了别墅,早就开上了奔驰。”徐靖伦揉搓一下尽是泪的面庞,“啊,不对,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那是奔驰。”
好半天她都没再出声,只是和我一样,呆呆地看着上铺的床板,任泪水从眼角流到耳畔,然后晕染了整个枕头,像是化不开的委屈一般。
“靖伦……”
“我就是想不明白,”徐靖伦说道,“既然他们那么不想要我,为什么要生我呢,既然生下我,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吗,为什么那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