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霁月,抬头看看我吧。”
陈霁月倏尔睁眼,他不可置信抬起头。
视线陡然相撞,谭俞再次看到了陈霁月眼里显而易见的瞳颤。
我是在做梦吗——!?
谭主知道真相后……还、还愿意与我说话——!!??
“谭、谭主……”
谭主还是一如既往温柔,她在对自己笑,脸上也没有任何嫌恶的表情。
他突然就没了恶心反胃的感觉。
谭俞拨开了他凌乱不堪、几乎遮完眼的瀑布般长发,并将其仔细挽在了他耳后。
“你今日出来可认认真真打扮了好久,这时怎么就不注意形象了呢?”谭俞语气带着三分打趣,还有七分宠溺。
“谭主……”现在的陈霁月只会重复这两个字。
谭俞伸出指腹揩去他氤氲的泪水,又凑近温柔地擦拭去他嘴角弥漫的丝丝缕缕血迹。
陈霁月看着近在咫尺的谭俞,不自觉咽下涎水,他眼波不自然流转,里面全是痴恋。
谭俞觉得陈霁月这样任凭她随意处置的呆愣样子十分乖巧可爱。
霁月,其实你说的这一切我早就知道了,就在我们见面的第一天。
谭俞双手捧住他白里掺粉的脸,目光柔和,泛着涟漪,像看珍宝。
她笑意温存,仔细哄道:“这一切都不怪你,你做得很对,保护自己和家人总是没错的,那些折磨你爹爹和你的人死不足惜。”
一直折磨陈霁月的心魔轰然倒逝。他没想到,谭俞没有像看怪物一样看待自己,她还是像以往一样理解自己,永远站在自己这方。
破防往往就在一瞬间。
“谭主——!我——!”陈霁月猛地前倾扑倒在谭俞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呜哇——!……呜呜呜呜呜呜……”他曲着臂靠在胸前,双手也死死抓紧谭俞的衣领。
陈霁月将脑袋枕在她的肩,不顾形象放声大哭着,身子也一抖一抖抽动着。
谭俞红着眼睛将他往自己怀里按了按,左手环住他盈盈一握的腰肢,右手置于他的颈后部轻轻捏揉表示安慰。
谭俞不觉得陈霁月做得不对,反而觉得他分外鲜活坚毅、有勇有谋。
“霁月,你很坚韧,你救了自己,也解救了好多与你一样不幸深陷泥潭的可怜人。”
不是人人都想沦为待宰的羔羊,毕竟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