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你今年,岁数几何?”
话说出口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五条悟皱了皱眉,他问这个做什么。
黑发少女起身收起了剪刀针线,站在窗边轻轻把窗户推开一点小缝隙。
“十五罢了,问这个作甚?”
背对着自己,五条悟看不清闻潮镜表情如何。
她说她年仅十五,正是入学高专那年的年纪。
十五岁的闻潮镜,一口一个“好累”,动不动就“本宫”,从没主动要过外勤任务,喜欢抱着可乐跑来跑去,最爱高专食堂特供咖喱饭,翠色的眼睛能映出世间最美的烟火。
十五岁的闻潮镜,整日待在高门大院内,会女红懂荣辱,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一颦一动已成固定程序,没有任何一个喜欢的东西,说话淡淡的,做事淡淡的,整个人都模模糊糊的。
就连那双漂亮的翠色杏眸都木木的。
这是闻潮镜,那也是闻潮镜,怎样的都是闻潮镜。
她们都是闻潮镜。
六眼是不会骗人的。
“没……夜深了,阿姐歇息吧。”
白发神子攥紧了手中的红色盖头,他今天而来只是想确定一些事情,现在完全确定了,是闻潮镜,绝对是闻潮镜。
是没有能力的闻潮镜。
是只能以身入局的孤者闻潮镜。
他想说,他和杰可以带走闻潮镜。
他说不出,他和杰能带走闻潮镜。
长在世家十五年的富贵树该结果了,闻潮镜扎根太深,已经连成了通身一体的命脉。
闻潮镜和闻家不可分割。
于是初雪飘飘忽落下,大红灯笼高高挂,闻家的金凤凰入住了帝王家。
……………………
又是一年秋,枫叶红遍了整个踏鞴砂,人声吵吵嚷嚷,我从睡梦中醒来。
这一次迎接我的不再是冷冰冰的雕花木窗,软乎乎的铺子垫在身下,我翻了个身,窗外传来一阵阵铿锵有力的打铁声。
“——起得真早啊……”
“哈哈,还好还好,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边?”
“来看看你,顺道给那孩子带了点东西。”
打铁声停顿下来,随后是一声颇有辨别度的刺啦声,红彤彤的铁片入水,蒸起一团团白色的水汽,把窗外的谈话声压下去几分。
“……那我先走啦哈,晚上来喝酒!”
“好好——”
我迅速闭上眼睛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随后障子门被“呼啦”一下打开,我听到那阵声音停在了床榻边。
“唔?今天居然没醒吗?”温柔的男声从头顶传来,“哎呀,这么说来,难得有一份团子,只能我一个人独享了。”
真是过分,这分明是桂木哥带给我的团子。
即使我不怎么爱吃甜食。
“丹羽哥……我醒了。”
迫于无奈,我还是推开被子钻了出来,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穿着短打,肩膀上汗津津的,显然刚从熔炼炉旁回来,他笑了,说我学会装睡了。
“倾奇者,下午还要去铃婆婆家学做菜吗?”
丹羽捏着一枚团子就要往我嘴边送,我点点头,随后张口吃下粉白粉白的团子,一股甜腻的味道充斥了口腔,我仰着头,看着丹羽认真的样子。
他似乎很喜欢喂我吃饭。
所以丹羽褐色的瞳中,可以看到我的样子。
“我,快要学会做昆布豆腐鲫鱼汤了,然后,过几日,做给丹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