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司农监

哗啦——《节气令》无风自动,停在绘着漩涡的篇章。罗倾城猛地推开窗,“吱呀”一声,远处溃堤处竟有幽蓝鬼火漂浮成北斗状,那幽蓝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透着一丝诡异。他袖中官印突然发烫,烫得他掌心一阵刺痛,烫得他想起三日前在皇陵,那些黑龙消散前嘶吼的诅咒。

"明日开官仓。"他蘸着冷茶在案上写画,水痕渐渐凝成冰晶符咒,那冷茶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用《小满篇》催熟备荒田的占城稻——但在这之前..."

叶子妗会意,她心想此时或许需要武器防身,便将腰间软剑解下放在他手边。月光漏过她松开的发髻,在剑鞘上流淌成银河,那清冷的月光洒在身上,带着丝丝凉意。

当更夫敲响子时的梆子时,“梆”的一声,知府后宅的角门悄悄溜出个灰衣人,背着的竹筐里渗出暗红血渍。罗倾城站在屋檐阴影里,看着那血滴在《节气令》上烧出青烟,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官袍上的银线云纹突然活过来,化作无数丝线缠住那人脚踝——正是白日里哭诉的里正。

黎明前的湘水郡飘着细雪,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罗倾城指腹摩挲着《节气令》上凝结的血痂。昨夜截获的竹筐里滚出半截婴孩手臂,裹着青底金线的绸缎——正是户部特供的赈灾布匹。

"大人!孙知府带人封了官仓!"浑身湿透的衙役撞开院门,“哐当”一声,后襟还粘着被撕碎的告示残页。叶子妗正在廊下擦拭软剑,闻言剑锋一挑,檐角冰棱应声而碎,“咔嚓”声中,纷扬的冰晶中,罗倾城官袍上的银线云纹突然游动如活物,在晨光里织成二十四节气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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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正好。"他抖开连夜绘制的《灾民籍册》,密密麻麻的血指印在霜白的宣纸上绽成红梅,"召集十六坊里正,开义仓。"

当三百担新谷堆满府衙前庭时,孙知府的轿辇正碾过结冰的血迹,轿辇的车轮碾压在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八个佩刀侍卫掀开轿帘,露出他浮肿的眼袋下藏着的阴鸷:"罗大人私动常平仓,按律当......"

"当赏。"叶子妗忽然甩出金丝软鞭,卷住檐下悬挂的鎏金牌匾。积灰的"明镜高悬"四字轰然坠地,“轰”的一声,露出背面暗格中成捆的户部批文,"孙大人不妨解释下,为何去岁修筑堤坝的银钱,会出现在三千里外的胭脂巷?"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嘈杂的人声瞬间响起。佝偻着背的老农从破棉袄里掏出发霉的糠饼,饼上赫然印着"赈"字官戳。罗倾城指尖在《节气令》霜降篇轻轻一叩,漫天细雪突然化作千万银针,“簌簌”声中,将想要后退的衙役钉在原地。

"本官以司农印为凭,"他举起泛着青光的官印,空中竟隐隐传来春雷闷响,“轰隆”声由远及近,"凡指认贪墨者,赐良田三亩,赋税减半!"

霎时人潮如开闸洪水,呼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瘸腿的货郎抖出记满暗账的油布,瞎眼婆婆摸出浸过桐油的堤坝图纸,连垂髫小儿都捧着刻有李氏族徽的银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