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羌六部联合攻城。
青州真的大难临头了。
崔泽和王秀心中都响起这两句话。
但他们齐齐选择将话梗在喉咙里,咽回腹中。
……
城下,不知是北羌哪一部先朝雁北门发了一箭。
随后是第二箭、第三箭……
六支箭系着六封布帛钉上雁北门。
射完箭后,北羌人不退。
他们依旧密密麻麻地堆叠在雁北门前。
一路延伸到雁归山通往天的尽头。
崔泽沉稳地扫过北羌六部的先锋军。
他吩咐道:“开城门,我去取信。”
王秀带头拦他。
崔泽拍了拍王秀的肩,将他推开。
“不必担心。”
“傅玉同不是说了,我得回营帐里求他。”
崔泽单枪匹马出到雁北门外。
他一出来。
雁北门又悍然关上。
不知为什么,北羌人看着这一幕竟放肆地笑了起来。
嘲笑声中,裹着低沉又恶劣的异族语。
崔泽一根根地拔下雁北门上钉的箭。
北羌人的话他听不懂。
但他看得懂北羌人的咧开的嘴角,藐视的眉头。
守在城头的王秀听得懂。
他愤慨地一拳砸在垛口处的砖石上。
“你看他,好像一条孤单的野狗。”
“昭人就是胆小,只敢派一个人出来。”
“我们随便一挥手就能砍掉他们最精锐战士的头皮,他们当然吓得尿裤子。”
“不单尿裤子,还会叫阿妈哈哈哈哈!”
北羌人的嘲笑声一直往上升,直到升上天。
那些笑声像太阳一样暴晒下来,格外扎眼。
“亏他们还号称礼仪之邦,是最有知识的东方之国。”
“狗屁,他们是最怕死的狗屁!连羊粪都不如。”
北羌人哄笑作一团。
崔泽忍受着北羌人的笑声,带着钉在雁北门上的布帛,回到城内。
六封布帛展开来,上面写的竟是完全一样的内容。
放傅玉同出来,代表昭国和谈。
否则顷刻之间,六部铁蹄踏至,便叫青州城破人亡。
王秀抓起一封布帛。
他红着眼,将那布帛撕个粉碎。
“林帅,我宁愿以死殉城,也绝不和谈。”
王秀的部下一个接一个地聚到他身后。
他们也满眼血丝,无声地跟着王秀说同样的话。
宁殉城,绝不和谈。
崔泽一份份翻过剩下的五份布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