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此去二龙山,山高水长,路上多有危险,我且派些门徒护送你前去,一切小心为是。”
“谢柳伯父。”韩尚景谢过了柳劲生,转身对着苦等沉盼的柳烟茗淡然一笑,扬起近乎凄美的嘴角,撩拨她额前随发,亲吻许诺道:“阿茗,等我处理完了二龙山的琐碎,便回来与你成亲。”
“韩大哥……此去,注意安全。”
送别的队伍中,却迟迟不见罗沐阳的影子,韩尚景带着失落和抱怨的语气问道:“罗沐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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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或许又出去野去了吧……”
柳烟茗四处张望,却是没见到罗阴的影子,漾开嘴角的笑意替罗阴说些好话。
“都伤成这样了,倒还有精力出去浪野?”
“你还不知道罗二哥哥嘛?他啊……始终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呀……”
是,罗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的心始终干净地让人不经想要掩盖自己所犯下的罪恶,在他的面前,所有的人之初都显得微乎其微。
纯碎,围绕着他一生。
可是怆然与死亡……亦围绕着他一世。
他没有柳烟茗说得那般悠闲自在,若是知道今日是要送别韩尚景,他本该是第一个到场的人,可是现在,他却一人站在韩尚景即将路过的金兰桥边,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要顽抗面对的是悬崖另一边密密麻麻的人群。
“程贼……果真是你们。”
事情追溯到三天前,罗阴独自一人醉卧在逍遥泉下,却遇到了一位“友人”,而这位“友人”,便是姚员外的儿子。
“可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那姓姚的不知是使了什么妖术,居然都能追踪到如此隐蔽的逍遥泉下,就在他刚踏入逍遥泉的那一刻,泉水静止,万物倒逆,枝树枯死。
罗阴早已知晓姓姚的这用的是程门中的万法邪术“祭魂”,却只见他嘴角勾勒出惨淡一笑,冷冷说道:“姚程两家狗,看来早就沆瀣一气了!”
“程家主邀请罗公子莫逆道金兰桥一叙。”
“我若不去呢?”
“你若不来,韩尚景必死!”
“威胁我?”
“这不叫威胁,这是盛情邀请。”
“你觉得我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会怕死?”
“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就不怕你所爱的人陪着你一起死吗?想想……那柳家家主,柳家小千金,还有你的好兄弟韩尚景,啧啧啧一个个和你的爹娘一样死无全尸,那会是何其悲壮宏伟的场景啊!”
“你!”
“别以为你的身后还有什么四大仙门,他们现在都是程家主手下的丧家之犬,为了救你一条贱命,可真是损了所有的灵力啊,啧啧啧!就凭他们现在的能力,尚不及程家主一成的功力,一群鼠辈,怎么和我们斗?”
罗阴沉默不语,他在惭愧,他觉得自己此刻就该被人千刀万剐,为了救自己一个废人,牵累了四大仙门,这难道还不该死吗?
韩尚景大婚在即,这段日子千万不能让柳府出现任何岔子,更不能拿韩尚景的命来冒险,就在他灵魂不安的深处,幻想着阿茗和韩尚景百般恩爱情深的样子,他不忍心打碎这美好的未来。
姓姚的摆着手大步离开,将整片逍遥林糟蹋成凄凉的荒地坟场,回过头奸诈阴险一笑,提醒罗阴:“韩尚景此去二龙山,必要经过莫逆道,至于这杯生死酒到底由谁来饮,还请罗公子考虑清楚。”
这很明显是程贼布下的局,他在用韩尚景的命威胁罗阴,罗阴早就看破了其中的阴谋,可是,这莫逆道,他必须去,这金兰桥,他必须过。
程贼要的是他罗阴的命,不能再让柳家的门第为保他一个废人而枉死,更不能让阿茗还没成亲就没了夫君。
这陷阱,他跳得心甘情愿。
寂寞的笑容里,流露出多少云淡风轻的往事,愁绪和孤独在他的嘴角瞬间凝固,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然笑意,透着寒冰般让人心碎却又触动人心的凛冽之意。
他这一笑,是赴死前的坦然,轻声伴着风,说:“我死了,就再也没有这么多事儿了。”
生怕把四大仙门牵扯进来,所以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就在韩尚景出行的当天,他提前离开了柳府,独自行至莫逆道的金兰桥边。
悬崖两侧,是由破木板搭成的金兰桥架连着,一边是罗阴一人,一个瞎子,拄着竹杖抵挡着对面的千军万马。
“你们费尽心思用韩尚景的命将我骗来,可真是劳苦各位了,罗阴区区一条贱命,还不值得各位大费周章。”
程瑞引着马站在悬崖一侧,鄙夷看着远处的瞎子,唏嘘不已:“罗公子!说哪里话!你的命要是不值钱,那全天下可就没有谁的命敢说金贵二字了!”
罗阴侧着耳朵倾听一旁的风声,狡黠坏说:“程家主谬赞,这条贱命还要劳烦程家主亲自来取,可这是折煞我罗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