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罗沐阳做饭太难吃,韩子衿不得不自立根生负责起百鬼崖的饮食,虽然说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娘的照顾,好在他继承了柳烟茗的衣钵,炒的一手好菜。
有时候就连罗沐阳都有些恍惚,总会误以为这是柳烟茗做的饭菜。
“小叔叔……”一日,韩子衿挎着一篮子青菜,慌里慌张地跑到罗沐阳的跟前,朝着门外指去,“外面有人。”
“有人?”
罗沐阳也觉着疑惑,跟着韩子衿来到岩石门口,解开面前的封印,印入眼帘的正是一个跪倒在地,浑身湿透的男人。
“程仲义?”罗沐阳的脸色变得阴沉沉的,他顺势看向一旁,他的身边正躺着一支穿云箭,一箭射穿了三只怖尸,活像是烧烤架上还在无力挣扎的蝎子。
“不好意思,为了自保,不得不射杀他们。”
罗沐阳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回想起昨日深夜下起的倾盆大雨,冷漠地看着他,“你在这里跪了一晚上?”
“我想请你……”程仲义将背蜷缩在地,额头紧紧叩在烂泥地面,支支吾吾地说出,“我想请你杀一个人!”
罗沐阳二话不说,挥袖转身,毅然决然地拒绝,“你是程家的人……我不帮……”
“求你!”程仲义紧紧抱住罗沐阳的大腿,哭成了泪人,“杀了程孟道!”
那瞬间,罗沐阳正愣愣僵在原地,露出怎么也抓不住要领的表情,低声再问,“谁?”
“程孟道!”程仲义很决绝。
罗沐阳冷冷轻哼一声,踹开程仲义的臂膀,“进来说话。”
程仲义跟着罗沐阳来到怖尸窟,却见他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耳钻发出幽蓝的光芒。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罗沐阳翘起二郎腿,狂妄地坐在那方属于自己的石椅之上,对着程仲义饶有兴趣地邪媚一笑,“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对你言听计从?”
“从你让我进来的那一刻,想必便是答应了。”程仲义已然没有往日那般的胆怯,暗黄凌乱的碎发后隐藏着一双坚定不移地深黑色瞳孔,他静静地看着罗沐阳,平淡回答,“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我想,我俩虽然没有什么深交的情谊,可也谈不上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程府所做的那些苟且之事,一向与我无关。况且,当年我父亲火烧罗府,我故意射偏的那一箭方能保你死里逃生,还有二龙山……”
“你是聪明人,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罗沐阳哄然大笑,抬起手,打断了程仲义的念念回想,站起身闪现在他的身后,冷不丁拍了下他的肩膀,将他摁在椅子上,轻声细语道:“你的恩情我不会忘……”
他的话像是一株罂粟,美丽迷人却又暗藏着无色无味的剧毒。
“罗柳两家以及屠戮玄门的仇,我迟早是要报的。”罗沐阳攥紧了拳头,嘴角划起一道耐人寻味的弧度,“不过……我倒想听听,你为什么这么迫切想杀了程孟道,他可是你的亲兄弟。”
“难不成?”罗沐阳微微弯腰,眼里似笑非笑,“你也想做家主?”
程仲义拍案而起,掀翻了桌上的茶盏,眼中燃气烈火,带着苦涩的哽咽,“这个畜生,不知在炼什么邪术丹药,吃了我的儿子!”
“这事儿你应该跟程瑞说去……来我这里卖什么惨?”
“我父亲……去世了……”
“程瑞死了?”罗沐阳语气平缓,冷笑一声,“罪有应得……”
“可是我儿子是无辜的!我早已被程孟道赶出了程府,江湖恩怨早已与我无关!他却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地位吃了自己的亲侄子!”
韩子衿躲在一旁,却听闻与自己尚有一面之缘的程翊小公子死了,惊声大叫起来。
二人的眼神齐刷刷盯着韩子衿。
“我认得你!你是程靖身边那个陪练小童!”程仲义一把揪出躲在罗沐阳身后的韩子衿,恶狠狠地凝视着,“若不是你!翊儿也不会死!”
韩子衿有些呜咽,却也说不上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