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院的侧门离开,李云昭在巷子里靠着墙壁站着,沉思了一会儿,收拾好破碎成一地的烦闷心情,掩去脸上的惆怅,慢慢往外走去。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回来,汤予荷觑着她的脸,语气隐约有些抱怨:“谈什么了谈这么久?”
“没什么,就是过阵子奉姑的几个掌柜来京都,我交代陈掌柜一些事情。”李云昭语气淡淡,撑着他的手臂提裙上了马车。
汤予荷坐到她身边,没骨头似的歪着身体往她肩上靠。
李云昭瞥了他一眼,难得没有发脾气,只是伸手推他的脑袋,嗔道:“坐好。”
“亲我一口,有好事告诉你。”汤予荷非但不听,还得寸进尺地搂住她的腰肢。
“爱说不说。”李云昭傲慢地笑了一声,“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
汤予荷笑而不语,并不放在心上,瞧着她莹白的脸颊,自己凑上去亲了亲,然后才将红色的喜帖放到她手上。
“鱼年哥的喜事,瞧瞧。”
一封喜帖似重若千钧,李云昭拿在手上好一会儿,才缓缓打开,垂着眸子认真地逐字逐句地看。
汤予荷侧目看着她,一皱眉,有些不悦,“上边是写出花来了,让你这么爱不释手?”
李云昭弯眉浅笑,眼中荡出温柔欣喜之色,看完之后将喜帖重新折好,放还他的手上,“收好了,要是弄丢了跟你没完。”
“用得着这么高兴吗?”汤予荷轻哼一声,老老实实地把请帖收起来。
从望铭轩回到侯府,天已经昏暗下来,只有朦胧的一点余光,隐隐照得出万物轮廓。
沐浴更衣后,李云昭拿了一件素色的长袍披上,坐在二楼书房的窗边看夜景发呆,房内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火,她吹灭后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
桥廊上的灯笼已经点起,照亮桥边水面,清澈的水中鱼群围成圈,橙红鲜亮的颜色活跃游曳。
李云昭长叹了一口气,一抹愁色凝上眉梢,怎么也挥散不去。
她若是个乞丐,是个普通的平头百姓,没有权势,没有能力,和朝堂毫无牵连,再离京都远远的,跑到深山老林,或许李皎还会大发慈悲放她一马。
曾经玄宗心软贬为庶民的那几个逆贼,就是很好的例子。李皎深受其害,不会不明白养虎遗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