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一路驾着马车往沈府走,走了一半路程,还觉得跟在梦里一样。
没想到侯爷有一日也能准时下值,当真不可思议。
他仔细回想,没发现今日和往常比起来,有任何不同。
兴许侯爷只是累了,想回去休息。
青松满头雾水赶车。
沈长宴下了马车,视线在门口逡巡一瞬,径自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他却没进去,反而在书房门口停顿片刻,又调转脚步,不知道要去哪儿。
青松和寒柏连忙跟上,走了会儿,两人发现,侯爷要去的地方竟然是林姨娘的院子。
两人如何震惊暂且不提,却说沈长宴一股脑来到嘉萝房门外,脚下如同生了根,再迈不出一步。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今日很不习惯,很不舒坦。
可口的饭菜没了,等候在门口的琉璃盏也没了。
人生前十八年,他生在钟鸣鼎食之家,想要的东西全都唾手可得,莫说好吃的饭菜、精美的灯盏,便是他要天上的月亮也有人冒死为他攀折。
可如今,他竟然开始眷恋这样渺小到不值一提的事物。
五年来,没有这些东西他也走过来了,证明这些本不是他必须拥有的,可为何骤然失去,会让他如此在意。
甚至都不是失去,只是少了一日没有得到而已。
其实沈长宴比谁都明白,他在意的不是所谓的饭菜、灯盏,他只是太孤独了,舍不得林嘉萝给予的关怀和温暖。
短短半月,他竟然已经习惯林嘉萝的存在,习惯她送的饭菜,习惯她在黑暗中的等待。
这种感觉太过糟糕,他不该眷恋这一丝温情的。
人心莫测,对旁人生出眷恋不舍,就是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万劫不复的深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