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楚悻悻缩回头,转向白鹅,抱怨道:“他瞪我做什么?”
“嘎——”
孟楚深以为然地点头:“没错,我觉得他是嫉妒我们关系好。”
……谢嘉煜漠然背转身去。
鼻间有名贵的兰麝香的味道,脸上和手上有些暖意,颈间的那颗宝石冰凉。
床上的人手指轻动。
一旁服侍的丫鬟很快察觉到这番变化,立刻绕过屏风向另一人禀告。
“太后,长公主方才动了。”
声音低低的,但很轻易地被郁繁捕捉到了。
她缓缓睁开双眼,茫然看着头顶那绣满宝相花纹的床帐。
郁繁试探地轻动手指,右手食指轻弯,有些僵硬。正这么想着,一阵剧痛猛地贯穿四肢百骸,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
看来她得在床上躺上几日了。她的眼眸打量四周,但不应该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头转向日光泼洒之处,透过半遮的纱帘,郁繁隐约看到屏风后有一道饮茶的身影。
郁繁故意发出一声轻吟。
很快,屏风后便有一阵动静传来。那人迅速起身,慌张越过九叠山水屏风向郁繁的位置走来。
郁繁侧过头,径直与那人目光相对。
她看清了那人生了些皱纹的面容,也看到了她一身雍容贵气的打扮。
“母后。”郁繁低声道。
听到她嘶哑的话语,云太后动作更显焦急,她在床榻上落座,头上的发髻差些被拢住床帐的帘钩挂住。
云太后双眼微红地看着郁繁,双唇止不住地颤抖,半晌,她哀叹道:“若璃,你荒唐啊!”
郁繁脸上凝出愤恨表情,她直盯着云太后,恨恨道:“若瑾他被那些朝臣蛊惑,竟敢这么对我!”
云太后那双沾染了岁月痕迹的右手轻轻搭在郁繁的手腕上。
“若璃,”她眉宇紧锁,“这件事确实是你的错。”
郁繁目光冷酷:“我有什么错!负心人背叛我,我杀了他,这不是理所当然吗?若璃没有错!”
云太后语重心长道:“若璃,朝廷有律法,尽管你是公主,犯了事也要按照律法处置。”
“若瑾他,也是纠结了许久,才让你在宗庙中为百姓祈福一月的。”
郁繁冷嗤:“我贵为公主之位,若那律法轻易便惩治了我,我们皇家还谈什么天下之尊!”她嘲道:“我们怎么能受制于那些愚蠢的朝臣!若瑾他才是糊涂!”
云太后深深看她一眼:“若璃,你应该好好想想……”
郁繁冷眼看她:“女儿才不管那些!若瑾若再将我关入宗庙,我是打死都不肯的!”
云太后眸光转向她手腕上那一道道血痕,轻抚着这些狰狞的痕迹,她两眼含泪:“若璃,你真是糊涂。”
“母后,你不必说了!让若瑾亲自来同我说!”
云太后抬眼看向窗外,洁白梨花穿过半开的窗落在明几上,她转头看向床榻上的人。
“若瑾他还在御书房批奏折,你在这里好生等着,我已经派人将你醒来的事情告诉他了。”
听到她的话,郁繁再次阖上了眼。
“母后,你知晓我睡了几天吗?”
云太后神色复杂:“若璃,不过在那里待了不到一炷香时间,你怎么会昏迷三日?”
郁繁皱紧了眉:“母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离开那里后,我只感觉身心疲累,不知为何便晕过去了。”
但愿看病的太医没有本事发现她是只妖。
云太后并未露出任何怀疑表情,仍是恳切担忧地看着她。
“若璃,这几日,你便好生在宫中休养吧。”
郁繁强撑起身:“母后!我现在不想再待在宫里!”
云太后一双忧愁的眼神定定落在郁繁身上。
良久,她叹道:“若璃,你向来执拗,既然你执意回府,母后也不拦你。”她抬眼:“不过,若瑾心疼你,定不会让你此时回府。”
郁繁沉默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合上了眼睛。
若那个皇帝不同意她回去,她便继续闹事,看谁斗得过谁。
午膳过后,郁繁坚持坐起来,云太后只好派人为她找到一个舒适的玉枕放在她背后。
窗外隐约传来丫鬟奔跑追逐的声音,又一声笑闹声传来,郁繁唇角微勾,静静看向不远处闭目养神的云太后。
日光下,云太后的面容在郁繁眼中变得格外清晰。郁繁倏地发觉她保养得极好,四十几载春秋只在她温婉的面容上留下几道皱纹。
郁繁戏谑道:“母后殿中的丫鬟怎么如此活泼好动,不像我府中,她们都死气沉沉的,一句话都不能完整地说完。”
云太后看向她,眉眼间有些忧愁,但很快又收回眼神。
“无妨,她们是在寻本宫的宠物罢了。”
郁繁挑眉:“宠物?”后宫生活孤寂,据市井传言,那些孤单的妃子们为了让殿中热闹些,会央求控妖府将那些被驯服的妖兽送入她们殿中。
如今云太后殿中的宠物,怕不是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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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太后唇边浮起清浅笑意:“它只是一只普通的黑猫罢了,这么多年,它一直陪伴在我身边。”
郁繁掀起眼帘向她看去,正欲再问,殿外忽然传来一道整齐的声音。
“皇上驾到!”
郁繁回神。她正要同他好好谈谈,他便来了。
片刻,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殿中,他步伐稳健地穿过屏风,行走时周身不自觉流露出雍容高贵的气质。
郁繁看着年轻皇帝俊秀的面容,立时板起了脸。
“若瑾,我要回府!”
南若瑾见她安然靠在玉枕上,眸中闪过一份担忧:“皇姐,你现在身子可是好些了?”
“当然。”郁繁斩钉截铁,冷哼一声,她说道,“若瑾,你听信朝臣的话让我入宗庙,我不想再看到你!”
南若瑾转向云太后,云太后立刻摇了摇头,他又看向郁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