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文听到这里,只得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昧着良心说道:“这确实是鸭子,不是天鹅。”
大仲马不自在的一撇嘴:“你们这帮英国佬就是麻烦。全国的天鹅都是皇室的,这种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身处中世纪呢。在法国,我们都把这东西当狗养,这又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儿。”
亚瑟松了松脖子,开口道:“你还真说对了,这确实是一条中世纪流传下来的法律。只不过议会一直懒得修改,也没人想去触国王陛下的霉头。毕竟英国的国王现在已经快成吉祥物了,为了这种小事去触怒皇室因为权力萎缩而敏感的神经,对于一个成熟的政客来说,确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大仲马自顾自的给自己盛了碗汤:“你们干嘛不像拿破仑那样重新修订一部《民法典》呢?简单明了,轻松可查。恕我直言,一个现代国家,居然还用着中世纪的法律,这怎么听怎么像是笑话。
我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你们的法官那么看重过往判例了,或许他仅仅只是不想从一堆破烂里翻出几个世纪前的法律。也许他们翻着翻着,还能从里面找出耶稣的裹尸布也说不定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汤勺从碗里捞肉,忽的,大仲马眉头一皱:“怎么感觉份量不对呢?亚瑟,家里是不是进老鼠了?”
亚瑟瞥了眼靠在窗台上心安理得打着饱嗝的红魔鬼,以及被他捧在手里画着渡鸦封面的书壳,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他提起餐叉将属于自己的那份天鹅肉送进嘴里,一边品味着它的味道,一边皱眉道:“这尝起来不就是普通的大鹅吗?”
说到这里,亚瑟又忍不住转口问道:“亚历山大,话说回来,你的稿件写好了没有?”
大仲马不紧不慢的回道:“我今天不是和埃尔德出去玩了吗?”
“那昨天呢?”
“昨天?昨天更有意思。”
大仲马乐呵呵的开口道:“昨天我吃完了午饭,就去海德公园的演讲者之角消食,顺带着找找灵感。结果我在那边碰上了个非常有意思的家伙,他的演讲现场汇聚了非常多的听众。甚至于很多街头小贩都忍不住放下手头的工作,站在围墙外面聆听他的演说内容,他们脸上浮现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是花钱雇的。”
亚瑟听到这话,立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拿起餐布擦了擦嘴:“是吗?他讲的都是些什么内容?”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鼓动工人们要主动争取自己的权利,劝说工厂主们降低工作时长。对了,他还提倡建立学前教育,让适龄儿童进入学校学习什么的。”
亚瑟喝了口茶,开口道:“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了。那位演讲者,是罗伯特·欧文先生吧?他自从去年返回英国之后,就一直在四处游走进行各种政治活动、领导工人运动。”
大仲马愣道:“你认识他?喔,不过也是,我差点都忘了,你可是苏格兰场的警察。你要是不认识他,那才出奇呢。要是换在法国,欧文先生估计早就被请去巴黎警察厅谈话了。该死!或许我不该和你说这个的。你现在知道他在海德公园做演讲,估计明天就要去赶他走了吧?”
“赶他走?那倒不至于。”亚瑟捧着茶杯道:“虽然我一向认为不列颠是个粪坑,但是粪坑的好处就在于,什么东西都能往里扔。若非如此,您堂堂一个共和主义者,又怎么能生活在君主立宪制的英国呢?
或许欧文先生的想法对于当局来说是有些标新立异了,但是只要不构成足够的危险性,他就能在这里待下去。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国王已经快成吉祥物了,所以从前那种仅凭个人好恶抓人的事情,现在是行不通的。
更别说议会里也有一小部分议员支持欧文先生的部分观点,议员们除了不赞成财产公有的论调外,在降低工时和建立未成年教育方面,都有一部分支持者。”
埃尔德闻言,也反感道:“凭什么财产公有?我的钱可都是在船上一天天的飘出来的!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劳动成果分给那帮无所事事的爱尔兰酒鬼们。”
亚瑟又问道:“那如果是让你和你叔叔的财产公有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