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等到新一届议会开幕以后,外交大臣和战争与殖民事务大臣的位置估计就要换人了。咱们都清楚,议员们家里的兄弟子侄到底有多少是在这些公司任职的。平时好吃好喝的供着,高额的薪水开支着。现在到了关键时刻,这帮懒鬼也该给公司做出点贡献了。”
“迈克,你怎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帕麦斯顿的话就这么能给你信心吗?你可别忘了,他在这方面可是有前科的。当年签署命令调骑兵去彼得卢镇压的就是他,六条特种法令他也是牵头人之一。嘴上说得好听,辉格党到时候该不会改主意吧?”
“改主意他们也要有这个能力啊!首相格雷伯爵为了议会改革现在正和威灵顿公爵闹得不可开交,虽然尊敬的公爵阁下现在是在野身份,但他的头顶可还挂着五港总督和陆军总司令的头衔呢。如果内阁想动武,威灵顿公爵不同意,你猜陆军听谁的?”
“我猜内阁估计会派人去圣赫勒拿岛把拿破仑的棺椁刨出来请到伦敦去。”
“这单生意我们公司承运了,只要内阁别让我执行隔离政策就行。”
“那当然不能隔离,尸体隔离四十天,运到岸上还不得生蛆?”
“一打开船舱,满屋子都是瘴气。”
“啊……闹了半天,霍乱是拿破仑引起的?”
“不然呢,祸害不列颠的多半是法国病。”
说到这里,老头儿们纷纷开怀大笑,礼帽都笑得落到了地上。
忽然,娱乐室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格莱斯顿走进房间,还未等开口,老怀表罗斯维尔先生便笑眯眯的开口问道:“喔,我亲爱的威廉,今晚你过得还愉快吗?”
格莱斯顿闻言,脸上微微泛红,他端着酒杯点头道:“还算愉快,罗斯维尔先生。我今晚聊得很开心,我和朋友们畅谈了音乐、文学、艺术,当然,还有《圣经》。”
罗斯维尔先生听到这话,只是捏着下巴摇头道:“威廉,聊得还是太浅了,你可以聊些更深入的话题。”
“呃……”格莱斯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您是说,我应该聊聊近期英格兰银行和巴林银行突然宣布降息的问题吗?”
一旁的坏老头们听到这话,纷纷跟着起哄道。
“威廉,没错,就聊这个,我们感兴趣。”
“你也可以谈谈你对海外贸易是怎么看的,隔离政策将会对棉麻制品价格造成怎样的毁灭性冲击。”
“顺便谈谈对海外政治局势的看法,最近奥斯曼帝国的埃及帕夏默罕默德·阿里可不太安分啊!但愿他不要影响到我在黎凡特的生意。”
罗斯维尔听到这话,赶忙出声盖住了一帮老不正经的声音。
“威廉,别听他们的。不想聊深入的,再聊点浅层次的也行。无论是拉丁语、西班牙语还是法语都可以。喔,对了,还有钢琴!我花那么大价钱请的家庭教师可不是白请的!”
老格莱斯顿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下去了,他向来瞧不起街头摆摊起家的暴发户老怀表先生。
虽然老格莱斯顿本人也只是出身于中等阶级,但是这并不碍着他觉得作为钟表匠的罗斯维尔粗俗到不可理喻。
他将手中的纸牌一拢,开口问道:“威廉,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格莱斯顿听到这话,连忙俯下身子在父亲身边耳语道:“我刚才看到港务局长赫斯特先生去了一趟吸烟室,黑斯廷斯先生也在那里,而且他们待在那里的时间长的有些过头了。”
“喔?是吗?”老格莱斯顿闻言将手里的扑克扔到桌上,燃起一支雪茄起身向朋友们告辞道:“总是玩牌对身体健康不好,给我跳支舞的时间,我去去就回。”
……
吸烟室里,亚瑟叼着烟斗坐在椅子上,望着面前的港务局长赫斯特一页一页的翻动着手里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