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内特被我的话吓坏了,分手的时候,这位伤感的老父亲央求我:一定要把这个恶棍抓住,然后再把他请到监狱里,在与世隔绝中度过余生。
埃玛回来后,老莫内特便告诉了女儿自己得到的消息,并巧妙地避免谈及消息的来源,说他知道她刚刚和一个男人分开,而此人会把她带到毁灭的边缘,最终将她抛弃――就像小孩儿丢弃坏了的玩具那样。
他含着眼泪请求女儿,要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去见那个人。这番话令埃玛大吃一惊:父亲居然能够说得如此详尽,有鼻子有眼的,自己想象中的那个完美的化身竟被描绘成这样。
然后,这姑娘就开始借助那些平常屡试不爽的女人特有的方式辩白,辅之以泪雨滂沱,扑到父亲的怀里并答应永不再见她的仰慕者,并且可能的话,她会把那个男人彻底忘掉。”
亚瑟听到这里含着烟斗沉吟:“听你这么说,后面貌似出了大事情?故事还有转折点?”
“可不是吗?”
维多克开口道:“老莫内特信任女儿,但是他永远不会相信一个热恋中的姑娘。他很明白当年与自己热恋时的妻子是什么样,所以为了保证女儿的安全,他一连好几天没让女儿离开五楼的房间。埃玛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姑娘,但天知道她那时候是怎么想的,这姑娘虽然逼着自己忘掉那个人,但是她始终惦记着要再和那个男人见最后一面。
而眼下的最大障碍就是:她出不了房间。不过这不打紧,女人只要铁了心想干什么事,总会发挥创造力找到办法的。她突然想到,虽然自己出不去,可并非他就进不来。主意已定,她想到说服那个时不时来帮她打理房间的老妇人替她传封信。这该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儿吧?
她在信上说,父亲前几天一直身体欠安,通常早早就收工休息了,如果亲爱的弗朗科斯第二天晚上十一点过来的话,父亲已经睡着了,她会密切注意一个信号:三下轻轻的敲门声。老妇人出色地完成了任务,甚至还带回来了他的誓言:忠诚到永远,还保证一定会准时赴约。”
亚瑟闻言忍不住撇嘴道:“他怎么可能会失约呢?这已经是他盯了好几个月的猎物了。以我对这帮罪犯的了解,他当时一定都在琢磨着,只要一到那儿就得充分利用好时间。”
维多克挑眉道:“看来伦敦的恶棍与巴黎的并没有太多区别。你说的没错,有了这等好事,倘若辜负了哪位兄弟,那就太遗憾了。于是,弗朗科斯赶忙把计划告诉了他的两个同伙。作为协助他实施计划的回报,他保证每个人都会分得一大笔赃物,要是他们中的哪一位对她感兴趣的话,那个姑娘也会是回报的一部分。”
亚瑟闻言皱眉道:“他们最后成功了吗?”
“当然没有,要不然你以为弗朗科斯为什么会被关进圣佩拉热监狱?”
维多克得意洋洋道:“即使他的计划安排得非常完美,但一位爱管闲事侦探的介入造成了一个小小的意外。我自从发现这个色狼是何许人也以后,便已经竭力采取了一切措施来抓捕这个家伙,这会使我获得成功抓捕‘优雅绅士’的殊荣,也可以保全莫内特先生的财产和她女儿的贞洁。
就像是莫内特先生一样,我也不相信恋爱中的女人,而且我不信任的程度比他还更深一点,这帮助我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弗朗科斯这只色狼不久后便会造访莫内特家。至于那封信,实际上,在老妇人交给弗朗科斯之前,我就已经读过了,并且完全获得了我的许可。
当天晚上十点,我和其余四位侦探就提前来到了布控点。这个位置可以使我在弗朗科斯经过时看见他。大约是晚上十—点的时候,弗朗科斯和他的两个同行便准时开始爬楼梯了。
到了地方以后,两个同伙要先等一会儿,因为弗朗科斯得找个借口打开门,再让他俩进去。过了半个小时,他俩被叫了进去,我们就跟在他们后面爬楼梯。我有一把配好的钥匙,是老莫内特给我的,于是我们也蹑手蹑脚地进去了,站在过道里,以防被他们看见。
几分钟后,我们听见埃玛高声尖叫,而老莫内特则大声疾呼:‘杀人啦!有小偷!’
于是,我们赶忙闯入房间,我们注意到可怜的埃玛此时正躺在地上,她的上衣被扯开了几道口子,弗朗科斯的一个同伙正试图通过堵嘴或掐脖子来阻止她尖叫。不管是堵嘴还是掐脖子,要不是我们进来得及时,她很快就会没气了。
老莫内特则被从床上拖了下来,弗朗科斯拿着刀,将他踩在脚下威胁他:如果不说出金钱和珍宝藏在哪里,他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看见我们,弗朗科斯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但遗憾的是,他没有得到同伙的支持,只好乖乖束手就擒。这家伙对我们没有晚到半个小时感到遗憾至极,不过如果我们真的晚到的话,可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亚瑟听到这里轻轻鼓掌道:“非常完美的一次行动,罪犯的犯罪证据确凿,案件审理也不存在什么疑点,即便判他终身苦役,弗朗科斯也没有任何理由不服气。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这起案件结束后,埃玛小姐和他的老父亲命运如何了?”
维多克心满意足道:“当然是皆大欢喜!埃玛在此事后,不久便嫁给了一个品行端正的男人,而且老莫内特这次的表现也比我们预想的开明得多,他对自己的女婿非常满意。”
维多克的话音刚落,马车便重新晃动行驶了起来。
亚瑟听到了一个好故事,心情也好了不少,他骗过脑袋望向窗外,忽然发现有一辆装饰简陋的敞篷马车从监狱中驶出。
那马车上装着一个粗大的麻袋,麻袋边还坐着一位身穿大巴黎警察厅制服的家伙。
在巴黎,亚瑟认识的警察压根没几个,但巧合的是,那位坐在马车上的警官他正好认识。
那正是曾经在布雷奥克侦探事务所外与他大打出手的家伙。
亚瑟见状,连忙揪了揪维多克的袖子:“维多克先生,你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