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洗的发白的破旧衣裳内口袋,掏出一根彩色包装的棒棒糖放在了她的光秃秃脑袋边。
他脑子里回荡着女儿的哭声,“剪了头发就不好看了,爸爸我不想要剪头发……”
也许就是应了那句命运专挑苦命人,男人杂乱的头发下双眼变得麻木,他已经哭过太多次,也祈求过太多次。
可治疗癌症的昂贵治疗费如同天堑,根本不是他一个断了左手毫无用处的人能够拿得出的。
他去找过曾经的工厂老板,可对方仅仅是拿着一纸排派遣合同就将赔偿推给派遣公司,而派遣公司却又推诿扯皮说着在谁那里受伤就在谁那里要钱。
而投入法律律师所的资料如石牛入海,男人卖了个肾,也卖了颗眼角膜,还卖骨髓,甚至每个月都会去卖一次血,平日里靠着捡垃圾满足日常开销。
他把一人生一半的光芒和希望都给了女儿。
可惜不够,治疗费的开销远远不是一个离异家庭所能承担的,拖延的癌症还是转入了晚期,没有所谓的奇迹诞生。
伴随着女儿彻底的离去,男人觉得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是他能够留恋的。
他麻木拖着疲倦的身体离去,麻木的在街角穿过匆匆行走的人群,他想要回到一个充满温暖的地方,那里有香甜的稻花,有着成群的花鸭……
人群嫌弃他邋遢的样子,尽管言语上不会表达,可眼中都带着一丝的鄙夷和避让。
男人最后来到横穿过H市的天江桥上,这座桥长达百米,桥下是平静昏黑的天江河水。
夜渐渐的黯淡下来,河流两边的五颜六色璀璨霓虹灯倒映在宽阔的河面,这是梦幻之中的城市,这里是男人梦想开始的地方,这也是梦结束的地方。
其实人从一出生就有着差距,有的人高高悬于九天,有的人在泥土中挣扎还要挨着生活的皮鞭。
没什么必要去听那些心灵鸡汤,说那些话的人有文化是不假,可他们从小生活优渥,有着优秀的学习环境,习惯了当别人的人生导师。
男人爬上桥头一跃而下,来往的车辆震惊的停下,看见这一幕的司机揉了揉眼睛,随后大喊着有人跳河了。
车辆在桥上堵住,很快聚集的人们组建出大致的信息,有一个男人想不开跳水了。
来往的行人相互交谈着,他们衣着虽然算不上光鲜,可谈吐间总有着人生导师似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