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愣愣冲上前,一把抓住萧忠的手,“爹爹,你不要打娘亲好不好?你要打就打炎儿,定然是炎儿哪里不乖,惹着爹爹,同娘亲无关,你不要打她,打炎儿,好不好?”
萧陈氏听得这话,本来开始涣散的眼珠又起了些许光。
轻轻冲萧锦炎摇摇头。
嘴唇张张合合老半天,终于道出一个‘走’字。
“不,炎儿不走,炎儿不走,娘亲在哪儿,炎儿便要在哪儿。”萧锦炎听得这话,却是立马将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
攥着男人的手企图往自己脖颈上招呼,琥珀色眸子早已红彤彤一片,“爹爹,你先松开娘亲好不好……别打了,娘亲要喘不过气了,你快松开好不好?
今日是炎儿错了,你要打就打炎儿,不关娘亲的事。
是炎儿的错,炎儿不该不乖,不该跑到去鸡圈里面抓小鸡崽玩,不该将刚洗的新衣裳弄脏,不该惹爹爹不高兴,爹爹打炎儿好不好,不关娘亲的事啊,爹爹打炎儿,不要大娘亲啊……”
可他的力气,同萧忠相比,无异于蜉蝣撼大树。
根本起不了半点作用。
萧陈氏眼皮开始控制不住地往下耷拉,儿子在耳边抽抽噎噎的声音,更是让她一颗心酸涩得厉害。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后悔了,要是早能料想到今日这般局面,她兴许该选择十八年前饿死在逃荒路上,约莫还能来得痛快一些。
就在马上断气的时候。
她听得男人喑哑湿滑的嗓音响起,“我今日看在炎儿的份上,饶你一次,但这也是最后一次。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以后给我记牢了。”
紧接着,脖子上的禁锢便松了开来,萧陈氏像是脱水的鱼儿一下被扔回了水里,软软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娘亲!娘亲!”萧锦炎抽噎声一滞,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妇人轻轻抱在怀中,“炎儿抱娘亲,娘亲就不疼了,乖,不疼了啊,炎儿抱娘亲,痛痛全走开,走开……”
少年胸膛虽然单薄却已经初显宽厚。
萧陈氏愣愣倚在他的胸口,渐渐从死亡的阴影中回过神,眼泪霎时如决堤的潮水,哭声悲怆而噬心,“炎儿!娘的炎儿,娘的炎儿……娘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啊……呜呜呜……炎儿……我的儿啊……”
“娘亲为何哭了?”萧锦炎看着一滴滴落在肩膀的泪珠,琥珀色眸子有些怔愣。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伸出小手缓缓拍在妇人的脑后,一边拍,一边轻哄出声:“娘亲不哭,不哭哦,炎儿会一直一直陪在娘亲身边,不会让娘亲看不到炎儿的,炎儿会乖乖听娘亲的话,不会丢下娘亲一个人。
还有慧娘,慧娘也会一直同炎儿陪着娘亲,她刚刚就炖了一大锅鸡肉给娘亲吃呢。
炎儿今日将鸡腿都给娘亲吃,娘亲不要哭了好不好。
还有鸡翅膀,都给娘亲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