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怪的。”郑氏两只手在她头上翻飞忙活,嘴也不闲着,“怪凶的。”
杜若哈哈。
果然心思单纯的人就是活得轻松啊,从来不会往深了想。
也好,没那么多烦心事。
正梳妆打扮,江漓进来了。
他刚练完功,额头上还沁着汗,宛如打了高光,越发显得英气勃发,俊朗无匹。
杜若瞄了眼,又瞄一眼。
“别乱动。”郑氏将女儿的脑袋摆正,絮絮叨叨地道,“你如今身份不同了,怎么说也是位官夫人,言行举止得端庄合宜才是,可不能跟从前那般敷衍了事。若是连发髻都歪歪斜斜的,一点体面都不讲,岂不叫人笑话女婿?”
杜若:“……是是是,娘说得都对,我一定注意。”
江漓拿起汗巾擦了把脸,闻言笑道:“不打紧,他们要笑由着他们笑去,娘子开心便好。”
杜若冲他呲出一口糯米牙,“还是相公疼我。”
看着小两口这肉麻兮兮的样儿,郑氏又是高兴又是无语,手指头戳了下女儿的脑门子,嗔怪地说:“你呀,都被女婿给宠坏了。”
杜若嘿嘿地笑。
整理完内务,丫鬟过来禀报,说是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三人于是抬脚去了厅堂。
厅堂的圆桌旁,王不就跟江湛他们早就在桌旁坐着了,正陪着苏慕说话。
双方见面,又是一番热闹的寒暄。
热气腾腾的早膳很快被端上来,包子油条粥饭面,样样都有,味道如何且不论,至少看着还挺有食欲的。
众人纷纷拿起筷子准备动口。
苏慕却站了起来,笑道:“诸位慢用,我来前已经在家吃过了,就不在这打扰你们用饭了,去外面随意走走。”
江漓颔首,“有劳久等。”
主仆二人出了厅堂,本来准备去花园那边的水池边喂鱼的,余光忽然瞥见墙角的石榴树旁有个黑影儿,正埋头在一个大盆子里呼哧呼哧地吃东西。
算盘指着那黑影儿笑,“公子,江大人一家可真是心善,这么大老远的,连家里的狗都不舍得丢下。”
苏慕抬脚走过去,蹲下身子,盯着那狗打量。
感受到一旁探究的视线,铁蛋停下嘴里的动作,抬起脑袋睨着他。
看什么看,没见过狗干饭啊?
算盘咦了一声,“怎么感觉这狗人模狗样的?”
苏慕也很是好奇。
他早就听自家老祖宗说过了,说江家这狗不同凡响,不光聪明机警,力气也十分得大,寻常三五个汉子都未必是它的对手。
这话,苏慕是不大信的。
想当年他跟几个发小到处惹是生非的时候,什么没见识过?
会说话的鸟;
会抡鼓的毛驴;
还有会耍杂技的猴子;
论聪明智慧,狗难道还能比得过猴子不成?
“来,握爪。”苏慕试探地朝它伸出一只手。
铁蛋用看脑残的眼神看面前的男人,懒得搭理他,低头继续干饭。
苏慕挑眉,这么简单的指令都听不懂?
算盘在一旁帮腔,“喂,小狗?小狗?”
铁蛋当没听见。
算盘啧啧两声,“傻狗。”
铁蛋猛地抬起头,眼神犀利地射向他,突然一个扫堂腿,砰一声,直接将算盘给扫了个狗吃屎。
算盘摔懵了,像个蛤蟆一样五体投地,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捂着屁股,哎哟哟叫唤起来。
“痛,痛痛痛……”
苏慕也满脸惊疑。
忍不住再次打量这黑的跟个煤球一样的狗子,虽然毛光水滑的,但个头并算不得凶猛,看着跟普通的狗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居然能听懂人话?
而且力气还这般大?
看来老祖宗没骗他,江家还真是卧虎藏龙,不光人厉害,连狗都如此的卓尔不群。
苏慕回头望向厅堂,听着里面的笑语宴宴,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
真是越来越好玩儿了。
段秀如今跌入谷底,声名狼藉,前途尽毁,而且听上回他的口音,很明显将一切都怪到了江家头上。
以他阴险狡诈的个性,是一定会实施报复的。
就不知两虎相斗,最终会鹿死谁手呢?
当然了,他肯定是希望江家赢的,不光因为两家有亲戚关系,同时也是为民除害嘛。
再一个,也算是为自己哥儿几个出了口恶气!
“今儿可真是个好天气。”苏慕摇着扇子往前走,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
算盘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一瘸一拐地追了上来,“公子,公子您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