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渺神色微变,含着深意看了尺素一眼。
尺素眼神乱飘,脸颊微红。
白云渺道:「我们又不是土匪,怎能掳人上山?
尺素低着头自言自语:「怎么不是土匪?天下人都觉得烛星山就是土匪窝,干一干土匪之事算得了什么?
而且我这是为他好·
夜色渐深。
司晚渔带着虞七襄与陆景道别
虎七襄似乎有些舍不得曾经几度与她共患难,肩上又有担当的陆景,修长的睫毛微湿。
司晚渔原本想要仔细教训一番虞七襄,见到自家女儿这般性情,便也就不忍心了。
临行前,陆景犹豫再三,又叫住重安王妃,眼神颇为坚定:「这天脉对于陆景而言极为重要,涉及家中师长,恕不能……」司晚渔摇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得了这天脉,也许正是观棋先生的缘法,又何需多言?我若是与你求这天脉,倒是愧对你的簪花小指。
陆景顿时觉得自己妄加揣测了。
一旁的虞七襄终于开口,问道:「先生,不知何时能再见你和青姐姐,何时能再见濯耀罗、徐无鬼?」
陆景朝他一笑:「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总有机会的。
陆景牵着马,与关长生走在荒废已久的官道上。
原夏河泛滥,冲毁了河中道田地,也冲毁了原本宽阔平坦的道路。
满目皆是疮痍。
关长生脸上泛红,走在一旁叹气道:「我之所以离开东河国,是因为东河国诸多郡府鱼肉百姓,人不为人。
却不曾想这河中道百姓活得也不像人,不知这些泥土之下又埋了多少尸体。」
陆景停下脚步,朝着身后看去,却见云雾苍茫,天上的血色雾气已经消失不见,俱都去了那一座石碑。
天上的雨没有再下,可云露却遮接住了烈日。
很明显,此间河中道呼风唤雨的天时权柄,已经盖过了灾祸。
「应当会慢慢变好,旱灾已然不存,可河中道想要活生民,却还需要一两年。
接下来就要看太玄经中那些老爷如何赈灾,如何安置灾民,又如何在后续年间有序迁回百姓。
关长生冷笑一声:「倒也简单,只需要太玄京、苏南苏北、河东那些大府世家不再那般奢华,就能省下诸多财力物力,用于赚灾。「但愿如此。」陆景低语。
「总有好事。」关长生话锋一转,笑道:「可惜我身上已经没有青梅酒了,也可惜九先生要去看一看他的故地,否则我们三人说什么也要痛饮一番。
独得河中道三件大机缘,过往三次鹿潭现世却从未有过。
「有了那天脉,观棋先生也许能够再度背上行囊,去游山玩水一番。
关长生提起此事,陆景牵着照夜继续前行,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
「确实如此,我能感知到这天脉上含着浓郁的生机,那等生机也许不能活死人,但想来也足够治好观棋先生因为天地责罚,而落下的伤势。关长生挫了挫手:「还有那一株仙药,那仙药你可要好生保管,等到武道踏入神相之境时再度浮现的仙药……那你气血构筑之神相,也许会是一道元相!」
「元神照耀元星,武道精神构筑元相……陆景,你这不仅是少年剑甲,也像几份那位北秦大烛王。
「至于那一柄神枪……」关长生觉得有些可惜:「若是一把神剑,自鹿潭中现世,也许会一跃而上,成为天下仅次于太阿、南烛侯、神术、白鹿的第五名剑。」
「若非剑甲铸造了神术与白鹿两柄剑,甚至会成为天下第三名剑。
只可惜是一柄神枪,你不修枪道,并不适合你。
陆景也觉得有些可惜,既然也笑道:「天下事哪能这般顺风如意?这神枪入我手,总会有用处的。
关长生还想说些什么,又忽然察觉到什么。
他转过头去仔细看了一眼远方,对陆景道:「你的故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