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厚重的环形城墙,以及罗马标志性的四座大拱门,兰斯在帝国内的正式名称便是Durocordorum,意为“有环形城墙、有城门的大城市”,在帝国晚期,整个河畔平原地带,唯有兰斯城拥有城墙,而且这墙也实在太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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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同于其他城市缺乏石料,兰斯南方有山区,去除浅表土层即可挖掘砂岩。固然砂岩不如花岗岩坚固,以它盖房子并无不妥,砂岩也相对更容易开采切割,于是兰斯城也早早的全面更换石质建筑,与其他城市内大量木墙草垛房顶的建筑截然不同。
砂岩暴露在空气中,经过风吹暴晒雨雪侵蚀,一堵砂岩城墙并不可能支撑千年。自它建成已经过去了五百年,墙体表层已然风化严重,很多位置替换了新的石块,这样更显得它充满历史沧桑,以及向旅人暗示兰斯教堂的古老。
它是整个平原地带的核心,人口在此聚集,财富向城市击中。
最早的修道院拥有的税赋资源越来也多,城市在帝国内的地位也逐渐攀,在西帝国的晚期,兰斯已经是帝国内仅次于罗马的第二城市。经济、人口都占有优势,本地长久和平稳定,兰斯教区的地位随之不断抬升,最终达到如今的巅峰——兰斯大主教可以与罗马教廷叫板。
或者说,兰斯方面早早加入“本笃修会”,并成为修会魁首。兰斯已经在信仰方面做出自己独到解释,已然不是任何事情都要去听罗马教宗的命令。
倘若西方教会可能分裂,首先兰斯与罗马一定会分裂开。如今罗马方面一直在容忍兰斯就一些事情的我行我素,就算兰斯的教士们都是靠着一张嘴办事,手里没有任何的武装力量,他们的背后却有着法兰克军事贵族的集体支持。
考虑到这一点,为了避免罗马城被强大的军事贵族敲诈,毕竟敲诈罗马之类的事情数百年来一再发生,各路野蛮人都想在罗马带走大量的黄金。罗马教堂只能隐忍,生怕兰斯与法兰克贵族再偷偷做某些约定,最后还是要罗马拿钱消灾。
不提罗马,一百多年前查理马特带兵进抵兰斯时候就狠狠敲诈了城市财富。
墨洛温王朝末期,诸王子争夺王权互相功伐,当他们打得精疲力尽,宫相查理马特趁机僭越,历史也进入加洛林时代。一直忠诚于墨洛温王室的兰斯,不得不拿出巨额资金、割让一些优质的采邑资产贿赂查理马特,大发横财的前者也就没必要对后者赶尽杀绝。
然而,更多的法兰克人涌入兰斯平原。
原本大量村庄住着高卢罗马人,墨洛温王朝内战时期,大量农夫征召入伍,无数人战死荒野,兰斯地区的高卢罗马人也快速凋零,由他们创造的辉煌也迅速堕落。
法兰克族移民离开马恩河流域,他们占据大量空荡荡的村庄,于是形成了如今的局面。雷米高卢人后裔住在城内以及周边村庄,更远些的村子几乎都是法兰克人后裔。
不过绝大多数居民对一百年前的一些大事都是知之甚少的,诸多小事更是一无所知。论及更古老的历史,能翻阅历史典籍者仅有城中的教士们,因为那些典籍本身出自教士之手。
兰斯的图书馆里甚至保存在圣徒丹尼斯的手稿,那些文件直接记录着兰斯地区三百年之前的历史。
大主教辛克马尔整合五花八门的信息,他确信动乱时代再度发生,历史重演了。
好在历史典籍里写明了过去年代兰斯曾遭遇的灾祸,兰斯还屹立在这里,恰恰说明过去的灾祸最终都以某些方法妥善解决。
所谓典籍是大量的羊皮纸手抄书、信件、手稿,多亏了干燥保存的皮质特别耐储,腐蚀性墨水也不可能褪色,辛克马尔与其他枢机才清楚过去发生哪些灾祸,当时的教士又是怎样解决问题的。
结果先人给出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花钱消灾。
既然如此,大不了把兰斯教堂的存银仓库打开,金银扔给查理王,同时承认他就是新国王,就像一百多年前兰斯承认僭越者查理马特那般,事态一定顺利解决。
辛克马尔已经想好了对策,下一步,就是以怎样的方法与查理体面的直接接触。
早就知晓那个男人被囚禁、长期流亡,如今又如其爷爷的爷爷那般僭越。查理到底是怎样的人?辛克马尔有些忌惮,觉得贸然接触并非理智之选,信件已经送了过去,如果查理带有善意,回馈消息的使者也该在这几日到来了。
于是,当听说查理的使者已经站在了兰斯城的南大门之马尔斯门外,听回禀消息的城门守卫说,使者带着一面有紫色流苏、整体鲜红的狮子战旗,完全证明了使者的身份。
“快!快去请使者进城!不,我要亲自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