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点头,思忖着:“这事儿,得先叫侯爷知道。”
老夫人那儿,就由侯爷去劝。老夫人一向疼爱三娘,想来也不会有太大意见。
至于三娘那儿,倒是没必要提前告知了。
只是沈家......崔夫人的头又疼了起来。
一转眼的功夫,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忽然下起雨来,雨势又急又凶,一瓢瓢地往地上泼着。
原本在前院中空地探讨枪法的二人只得躲回镇北侯的书房,暂时躲雨。
镇北侯转去屏风后换了身衣裳,回来看到淋湿了半肩的沈晏,笑到:“三郎与我身形差不多,先换上我的吧,免得受了风寒。脱下来,也好叫下人帮你烘干。”
沈晏手边搁着一盏热茶,闻言才客气道:“多谢侯爷。”
“诶,这般客气作甚!”镇北侯大力拍了拍他另一侧肩膀。
对这个女婿,他是十分满意的。只是有一点,不像他营中那些后生练达,太过客气!
眼下都要成为一家人了,还是这么拘谨。
沈晏不过是不想麻烦,至于这点子雨,还淋不病他。
穿着镇北侯的衣裳,肩膀处稍微有些宽大,不过等到侯府的下人将烘好的衣裳送还回来时,他便重新换了回来。
熏过的衣裳带了厚重的松木味,是镇北侯常用的熏香。
镇北侯府的前院到处都是这种味道,他有些闻不惯。他自己的衣裳上除了皂角残留的草木味,再无其他杂味。
等到雨停了,下人也送来了午膳。
今日阴雨,故镇北侯这儿午间吃的是锅子。
时下锅子有个极文雅的名字,叫做“拨霞供”,锅中只涮一种肉,便是兔肉,因肉片在汤锅中中反复拨动,色泽宛如云霞,故得此名。
并有诗云:“浪涌晴江雪,风翻照晚霞。”
食拨霞供在士大夫之间十分流行,宁国府也常吃,沈晏并不陌生。
眼前的锅子却不似寻常拨霞供,有一道横隔将铜锅一分为二,左侧艳丽如火,右侧色白如奶,下头有红泥小炉烹着,锅中汤已沸腾。
手边则摆着琳琅满目的春蔬、肉类等。
沈晏一时不知该如何下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