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后,此时半躺半倚靠在一起闲话。
沈竹说起今日见闻,原本还有些困倦,越说反越清醒,最后干脆又披衣起身,提笔给母亲回信,言崔三娘心性醇厚,让她安心即可。
谁知宁国公夫人钻了牛角尖,看了信便扔到一边:“一个二个的,见了她只说好,叫我放心,被迷了神智一般,我如何能放心?!”
秦嬷嬷与官嬷嬷一样都是她陪嫁,深知自家夫人属牛脾气,逆不得,此时也只好顺着她的话、安抚她。
转眼到了出嫁前日,锦画堂里迥异锦绣堂感人肺腑的煽情画风,大多数仆婢们都是淡淡的,最多也只是感到高兴。毕竟上头两个主子都不伤心呢。
许姨娘前脚刚走,脸上是道不尽的喜气洋洋,只觉得扬眉吐气。
虽然崔令鸢前些日子被记去了夫人名下,但那也是她养了十余年的女儿,来看一看,崔夫人也不会说什么,何况她这会正忙着与崔令窈抹泪,哪有时间关注锦画堂呢?
崔令鸢反倒更像个家长,不放心地嘱咐她日后一定要低调些,没事就别去正院面前显着了。
自己平白捡了宁国府的亲事,虽然眼下看着是崔令窈偏要换的,保不齐日后过得不如意了,又全都清算到自己身上来。
许姨娘不大耐烦地应了,话里,满是骄傲和欣慰:“我女儿果然是有出息的。”
崔令鸢尴尬得摸下鼻子,想起来十三岁那年,许姨娘问她对以后可有什么规划打算。
崔令鸢捏着糕,犹犹豫豫:“找个地位高的老鳏夫?”
嫁过去不用侍奉公婆,等没几年老鳏夫死了,她占山为王,又有继子、媳孝顺,简直不要更好。
这般美好设想生生被许姨娘呼来一巴掌打断。
许姨娘不止一次为她发愁,不得镇北侯看重,不知道学着四娘一样上进些,光知道讨好嫡母老夫人有什么用?
嫡母小心眼,断不会真心为她打算,老夫人身子不好,也不大管府里头的事......谁曾想真叫她被老夫人看在了眼里,或许这便是傻人有傻福吧。
在许姨娘飘飘然之前,崔令鸢赶紧借口今日要早些休息将人送走了,省得一会儿又落泪,那就彻底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