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吃之前,拿勺子拌开,直至每一粒米饭都均匀裹上辣酱,每一勺下去都夹着炙肉、鸡蛋碎、腌泡菜......
炙五花上也沾着酱汁,鲜咸微甜,和拌饭的酱汁不是同一风味,却又适口得很,解了炙肉的油腻,又没抢了豕肉的风味。
虽和米饭拌匀了,这酱汁对于沈晏来说还是有些口重,这时候手边那碗清清嫩嫩的豆腐汤的作用就显了出来。
沈晏还想吃,以他的食量,这会又正饥饿,将这一碗扫荡空不在话下。但是想到方才吃撑了的言论......
崔令鸢见他只吃了一半,就犹疑着放下筷子,弯了下唇角,将单独蘸了干碟的炙肉推到对方面前:“郎君再尝尝这蘸了粉料的。”
“嗯。”
沈晏点头,假做不在意,努力克制着不把眼神往炙肉上落,过了会儿才夹起一片边缘烤得微焦微硬的炙肉。
边缘焦脆,内里柔嫩,外油内香,加上表面裹了碾碎的熟芝麻、安息茴香之类的香料,满口生香。
就是什么料都不蘸,吃着也是极美味的,炙肉热烫,油汁迸溅,咀嚼间涌动着原汁原味的肉香,久久不散,烫也舍不得咽下。
喝一口清淡的汤,冲刷掉嘴中味道,又伸向下一片炙肉。
......
崔令鸢是彻彻底底地吃撑了,沈晏回到书房,站在屏风前,正巧能看到屋内崔令鸢走动着消食。
吃饱喝足,心事舒展不少,到底还是沈晏先憋不住。
也是奇了怪了,他惯常喜怒不形于色,到了感情一事上,习惯性想憋着自己默默消化,却翻来覆去怎么也坐不住。
沈晏默然半晌,抬脚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丁香与茴香暗暗互视一眼,退了出去。
这是外间,地上铺着大块宣城毯,踩上去又厚厚又软,但凡踩进来的人都要换了专门在室内穿的软底鞋。
沈晏却知道,在没人的内室,崔令鸢更加散漫,直接套着袜子在毯上行走。
上回堆着花样画纸的几案眼下摆着茶具,装着频婆果煮的热果饮,倒扣着翻了一半的话本,海棠形粉瓷果盘子,散着几只青黄芭蕉,旁边还有些剥了没收拾的芭蕉皮。
一面是尚未解开的心结,沈晏依旧忍不住低头微笑,阿翘这样散漫的一面,除了她的贴身丫鬟,大抵也只有他见过。
崔令鸢看到案上的乱七八糟,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放下茶盏,顺手收拾了下,又给他也倒了一杯甜酸的苹果茶。
“这么晚了,郎君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