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脸上带笑,露出几丝少年人得意神情:“眼下益州城官位空缺,圣人升了阿郎为刺史职位,这可是几十年来没有的殊荣!”
其实在此之前,梁家还没被定罪时,圣人罢官的旨意下来,就已经一并让沈晏代掌刺史之责了。
不过这代掌嘛,终究没有实际的官职落到头上来的名正言顺。
“可算是有名份,不上白工了。”
被崔令鸢这么一打趣,方才还一脸沉重的众人不禁都露出个笑。
至于简安元,他则更喜欢练兵,圣人便将益州驻地的几千人马交给了他。
此前军营基本上被梁勉和老王爷视为私有,经常私自调底下士兵替自己办事,疏于操练。
又因底层士兵受压迫十分厉害,为了争一点蝇头小利,时有斗殴事件发生,军心十分松散。
简安元初到时,那些官员不想着好好操练,还在钻营如何巴结这位新任上峰,甚至还有青天白日在营帐睡大觉的!
简安元不惯着他们,借着比试的由头将这些人毫不留情地给打趴了,叫他们狠狠出了丑。
另外又宣布能者上位,定下新规,他一旬里有七八日住在军营,就是为了盯着他们严格按照规矩形式,杜绝偷懒耍滑之流,再也不是原先散漫模样。
近秋时节,城中百姓纷纷拖家带口出城赏景,便是白热的日头也阻挡不了他们的游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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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轻小娘子们则更是高兴,再也不必畏惧碰上那位纨绔,是以对新任刺史更为感激。
官道两边大片田地中放眼望去皆是忙碌的农户,脸上喜气洋洋。
崔令鸢许久不运动,被沈晏半背半拉地总算登上了梧桐山顶。
抵达山顶时正是日落时分,她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就被眼前的壮丽景致给夺走了心神。
这一刻,“半江瑟瑟半江红”之句具象化在眼前,灿烂红霞满天,瑰丽流霞洒向湖光山色的每一处角落,一直蔓延到她们身上,给二人披上“霞帔”。
站得高,看得也清楚。
站在山顶,崔令鸢能看见城东生意最好的那家包子铺后院升腾起袅袅炊烟,也能看见城南几个追逐打闹嬉戏的孩童。
她在那块大石头上站了许久,心中震荡不已,岁月安然静美。
她站在那儿看风景,起先说要看风景的人却在看她。
沈晏指着城中某处给她看:“可认出这是哪儿?”
一群嬉戏的女童,身上统一穿着靛青衫子,她当然认识了,笑道:“哎晏郎我好像看见阿月了,你看那是不是?”
阿月是石氏的女儿。
孤身抚养女儿虽辛苦,石氏却一点也不后悔。
她变卖了所有余下的首饰,拿着数十银钱,在城中租了户民居。
这间院落是前铺后舍的格局,前面她用来做豆腐生意,重操嫁人前的旧业。
后院则是三间屋舍,院中只一口井,一枣树,还有她后来添置的石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