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人类应当怎么做才能够让自己的文明拥有足以抵御这样一位神明的苏醒的能力?
卑微又狂妄的想法,却是她当时心中最为强烈的欲望,愿意为此抛却一切。
倘若是在更早或是更迟的时候,她大约......不,必然只会悲观地对这样的想法宣判死刑,唯有在那个时候,她才会真正地在自己的心底渴望能够做到——如果一切事不关己,亦或者已经真正明白了其中的绝望,什么样的人会愿意抛弃一切只为了去完成一个无望的目标?
理想主义者——亦或者更难听一的另一种类型——偏执狂。
明白其中的必要,却尚不能完全明白其中令人绝望之处的人最容易做一个理想主义者。她身为人时并不是天生的理想主义者,她只是用自己的手段将自己一点点变成了一个偏执狂——
于是她将永远拥有这样不息的期盼。
她几乎将自己与这个欲望的存在等同,而用尽一切手段去满足这样的欲望对她来说几乎就是维持自己存在的本能。
只是——这是一个扭曲的世界,那“伟大的最初”是一个扭曲的神明,而她想要达成自己的目标,也只能采取扭曲的手段。
什么是独立的自我?每个人都像是不等量的液体,由不知道多少种颜色混合而成,又分别装在大小不同的容器里。自我的形成就像纯净的白水被倒入不同的颜料,直至具有自己独特的底色然后主动拒绝其他颜色的汇入,又或者直至容器被装满、颜料溢出或直接将容器撑爆。
“不存在的独立”,倘若将她当做一个“容器”,那么永不停歇地接受着不同来源的“颜料”改造的“人”是否算是独立?倘若她将自己当做一种颜料,那么毫无保留去融入他人的人是否能算作存在?
不存在的独立,存在的不独立。倘若她身为人,那么她必然是某些存在最佳的侵蚀对象;而倘若她去做这个侵蚀他人者,那么她将无孔不入。
那位“伟大的最初”在她身为人的时候侵蚀了她,而当她选择放弃自己独立的存在时,她反而潜藏在了祂的每一份力量中,她是寄生者,是不存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