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期回头瞅她,大骂:“鬼机灵你个畜生!我都快死了你还跟我争!”
鬼机灵小嘴一憋,“敢骂我?起飞咯!”
她一脚踹飞同样很小的纪期,然后叉腰大笑“哈哈哈”。
众人:“!!!”
人之初,性本恶!!!
纪期被踹的倒飞出去,吱哇乱叫,“鬼机灵你个***,我他喵恨死你了!!”
但很快在空中撞到一个人。
纪期一怔,抬头看见一张苍白虚弱但清俊如玉的脸。
是被沧孑吊起来放血的玉之清。
低垂的睫毛下一双清冷漆黑的瞳孔。
鬼机灵扇扇翅膀,玉之清就脱离了风梧枝条的控制。
他抓住鬼机灵,苍冷启唇道:“她需要你,你不能死。”
纪期愣住,脑子没反应过来,但忽然睁大双眸。
玉之清又拔除了自己生长出的情根,他远远凝望一眼烛九幽,唇边溢出一丝柔软的笑意。
“梅霁雪,我喜欢你。”他轻声呢喃。
她是有些人的烛九幽,有些人的烛九,有些人的易迟,有些人的刘铁柱,有些人的甄有钱,有些人的无名氏……
但只是他心中的梅霁雪。
短暂的一面扎根心里,再没忘却那段馥郁梅香。
但梅香的重量在天地间太淡,无边的雪原却太辽阔沉重。
少一段香,无妨。
少一个他,也无妨。
玉之清手指点在眉心,阖眼,消融自己所有的记忆,陨灭自己的灵魂。
在这个过程中,如鬼机灵预料的那样,玉之情的无情道在这种不留退路的无私牺牲中臻至极境。
疯长到极点的境界,濒临死亡的他。
造就一个似人非人、似道非道、似仙非仙,极其接近天道的存在。
他成为了一个纯粹的,装载无情大道的空白躯壳,他包容一切,宽和一切,牵引万物。
包括纪期的那四分之一,星君的记忆。
这种诡异的平衡状态只能维持短暂的一瞬间,下一瞬间就会因为玉之清的死亡轰然崩塌。
鬼机灵抓紧时间,手脚并用把星君的记忆塞进这具空白的躯壳。
躯壳接纳了这段记忆,道和记忆支撑了这副躯壳。
于是形成了一个没有灵魂徒有记忆的特殊存在。
不是人,不是仙,不是神,可以定义为天道的分身——星君。
玉之清的瞳孔黯淡又亮起,并再次适应性沉睡,存在的已经是另一个人。
玉之清死了,星君陷入昏迷。
躯体的样貌和形态也在向着记忆靠拢,完全成为另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的陌生人,应该称他为星君。
鬼机灵拍着手嘻嘻笑提住了坠落的星君,“成功啦成功啦,我也太聪明了吧!!”
众人:“!!!”
卧槽,这是什么魔鬼操作!!
还能这样!?
众人一愣又一愣。
惜灵衣若有所思,“不是所有无情道都可以,必须是牺牲的杠杆另一端足够重足够无私,才会得到天地认可,功德圆满。”
玉之清确实死了,他抹杀自己时,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退路也没留。
所以他才能成功。
没人想到玉之清能做出这样的事。
绝崖弟子在哀痛,“大师兄……”
鬼机灵昂着头说:“可不是我叫他牺牲的嗷,是他问我有没有办法留住星君的记忆,我当然没办法,不过我可以想办法。”
“这一想就想起主人好几万年前曾经说过,极致的无情道就是天道,天道容纳万物,我跟玉之清说了我也是第一次上手,不确定会不会成功,他还是要试一试。”
小主,
绝崖弟子一听,更是抹眼泪,方炽泓和简羞容神色灰暗。
想收集个尸体灵魂什么的,发现什么都没有。
玉之清这个人很懒,什么都没留下。
只有记忆提醒他们,有这样一个清冷玉质、一腔赤诚的少年存在过。
当真是荡气回肠,短暂而永恒。
众人遗憾叹惋之余告诫身边小辈:“看见没,这就是恋爱脑的下场。”
墨怀樽、闻人瑟绝、沧孑、楚弋瞧着欢天喜地摆弄昏迷星君的鬼机灵,深邃的眸子眯起。
就鬼机灵这个样子,很难让人相信玉之清没后路了。
……
此一事结束,惜灵衣也停留够久,该穿过天门去神界了,不去也不行,九幽界容不下元尊以上的存在。
蓬莱仙岛的人n脸懵,来的时候还有宗主,回去时宗主就飞升了?
宗主猝不及防没了,萧不疑也废了,她们蓬莱仙岛肿么办?
正忧愁着,惜灵衣淡淡启唇,“本尊今日将蓬莱仙岛宗主传位于琉璃尊主,望其带领蓬莱仙岛长盛不衰,昌盛繁荣。”
“此一缕仙念,护佑我宗。”
她点了下蓬莱仙岛方向,一缕令人惊心动魄的力量疾驰而去。
哦,这下再没人敢打蓬莱仙岛主意,她们是有仙界后台的人。
寂灭刀尊和凌云尊主投以友好敬慕的目光,拱了拱手,“灵霄尊主且去,我等随后就到!”
“恭送灵霄尊主!”浩浩荡荡的宏音汇聚成厚重的旷音,众人神色敬畏虔诚。
不管怎么说,是非功过一论,惜灵衣这个正道魁首当之无愧,能有这么好的领头羊,三生有幸。
惜灵衣在这种近乎梵音的颂告中失神良久,脑中闪过很多很多,从始至终的一幕幕,最后竟还是定格在当年子语城那场唯一的惨败上。
“不送送我吗?”她忽然问。
众人怔住,她在跟谁说话?
顺着视线一看,这才发现烛九幽不知何时苏醒,正在歪着头看星君和鬼机灵,眸色幽似寒潭,阑珊波动。
她当然什么都知道,是沉睡,不是没有意识。
不知为何,众人一见烛九幽,还是下意识心头一悸,那种面对未知和大佬的敬畏简直深入骨髓。
烛九幽听得惜灵衣的话,从椅上起身,认真看向她,“多谢,慢走。”
惜灵衣唇边漾起笑,那笑有些得逞和畅快的味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