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大嘴巴代替鼻腔呼吸，试图摄取足够氧气，让体内乳酸产生速度慢一点，能跑得再快一点。

要迟到了！

这个念头难以遏制从脑中浮现，让他心中升起一股巨大挫败感。

“可恶，为什么，我都有办法解决了，为什么要睡过头！”

他牙关紧咬，瞳孔逐渐湿润。

剧烈奔跑中，沉重的书包一下一下打在他后背，撞在他腰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像是催促他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山路崎岖，上坡路极多，他疾跑速度快不起来，甚至全凭意志坚持，每迈出一步，都发出重重落地声。

“来不及了，至少要慢一个小时，考核不可能等我一个小时。”

“说好八点，考核的人可能七半左右就到达，近一个半小时的等待，会磨灭他们耐心。”

林天不甘心，沉重的身体已经不支持他继续狂奔，他清楚感知到，他虽然还在跑，却和走的速度差不多。

他鼻尖有些发酸，无力的感觉侵蚀心灵，让他恨欲狂。

“要是住在城里，路程就不会这么远了。”

“要是爹娘没事，我将这件事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为我做好准备，笔墨纸砚不缺，晚上吃得好，早上还会叫我起来吃早餐。”

他想起城里那些同学，上学都坐马车或轿子，而他还在山路里奔跑。

现在跑的速度已经比走慢了很多，但他不敢停，停下来腿就会软，恐怕走得会更慢，他在赌，赌有人愿意等迟到的他。

这个可能性很低，却是他唯一的指望。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露出全脸，按往日的时间估算，已经七点半以上，早读开始了。

心中的希望越来越低，他也不再多想，现在，他只想去学校，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去看看，哪怕没什么结果让他死心也好。

汗水一滴滴掉落身后，摔成几瓣，他头上不断冒着热气，脸颊发丝也被汗水泡湿，一绺绺贴在脸上，身上一阵湿热，皮肤和衣服黏糊糊的让他轻松不起来。

书包仿佛也沉重许多，勒的肩膀酸痛。

喉咙传来铁锈味，像快冒烟一样，这是呼吸道缺水的表现，他咽了咽口水，想滋润一下干痛的咽喉，在嘴里搜刮半天，也没挤出半点口水，干渴让舌头滑动都艰难起来。

“要停下来了吗？”

他心里艰难的反问自己，一旦停下来，他就要休息很久才能拥有起身的勇气。

“反正注定迟到，迟到一个小时和几个小时也没区别了。”

灰心丧气的念头冒出，逐渐说服他的理性，再这样强行奔跑下去，身体绝对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