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虫窸窸窣窣,月光皎洁,树影在微风下微微摇曳,街道两旁的房中传来百姓窃窃私语。
“一两银子的工钱,在整个柳阳府,都算是高的了,大人总是这样待我们好,但如此一来,布坊真的不会亏本吗?我们......配吗?”
“咱们大人是什么人?何时做过亏本生意?”
“也是。但我这心中就是不踏实,总担心有人说大人,要不咱们明日去找里正叔吧,若是我被选上了,我不要一两银子,只要大人给活儿,我就干。”
叩叩叩——
窗户被人敲响,夫妻二人吓得一激灵,瞪眼看着窗外,口语道:“进贼了?”
男人轻手轻脚起身拢起衣裳,抓起床边的木棍,正欲开窗,便听窗外人说:
“娘,您别想了。您方才说的二狗娘给里正伯伯提过了,她还挨了里正伯伯骂呢。”
“嘿——臭小子!”
男人“哐”地一下推开窗,窗户檐正巧撞在他们好大儿的鼻子上。
“好痛!”
“臭小子,不睡觉!学会听你爹娘墙角了是吧!快滚回去睡了,什么时辰了,明日你还要去启蒙班呢!”
“我起来尿尿的......那我去睡了。”
女人反应过来,爬起身来道:“儿子,给娘亲说说,今日二狗娘是怎么说的?你里正伯伯又是怎么说的?”
“呃......”小童咬了咬手指,将二人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总之里正伯伯说,大人下的决定就是那般。若是觉得多了,那就鼓足了劲儿给布坊干活。大人给一两银子,便干一两银子的活儿。别东想西想就是了。”
女人听完就挥手让他回去睡觉,喃喃道:
“拿一两银子,便干一两银子的活儿......娃他爹,我知道了!”
男人缩回床上,不忍打击她:八字还没一撇呢,他们能不能被选上都不一定。
他迷迷糊糊,又听自家妻子道:
“其实我觉得,最重要的不是一两银子的工钱,而是每月都有四日可以休息。之前地里收成不好,你去隔壁县做工的时候,半年都没休息一日,生病都硬扛。娃娃病了都不能回来一趟......”
说到这儿她抹了把泪,“到头来不过堪堪填饱咱们一家人的肚子,那时候咱们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