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莲英颔首:“是你的爷爷。”
“……”赵都安哭笑不得。
困扰他许久的因由,竟只是这样。
孙莲英早年受赵家雪中送炭,女帝登基后,投桃报李,这才举荐提携赵都安,让他进入徐贞观的视野。
他叹了口气:
“所以,您屡次告诫我,戒骄戒躁,也是因为……”
孙莲英叹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破案了!
正因那曾提携过他,“十八岁的掌印太监”活生生的例子,才令老宦官敲打赵都安。
生怕他重蹈覆辙,落得个“意外身亡”的下场。
孙莲英醉意深了,盯着他,苦劝道:
“我知你不愿听,人年轻时,总是不喜,抵触老人的告诫。
人教人,百言无用,事教人,一次入心。
我本以为,你经庄孝成一案,已幡然醒悟,却不想,又与秦俅那等纨绔厮混……”
老宦官的声音越来越低,竟已醉倒,昏昏睡下了。
夜色静谧,赵都安抬头望天。
压了京城数日的密云散开,一轮圆月高悬。
他起身,将老宦官送入屋内,盖上毛毯,又收拾好了残羹剩饭,转身离去。
今晚交谈,他收获情报颇多。
……
翌日,天蒙蒙亮时。
赵都安便起床,于铜镜前穿戴好使者官袍,并取出一只瓷瓶,珍重藏在内袋中。
这是他这几日,闲暇时鼓捣出的“蔷薇露”。
即:将蔷薇花与水混合,用蒸馏的方法,获得的粗糙版香水。
“工艺粗糙了些,但在大虞也算个新鲜玩意。”
赵都安嘀咕,“不知道贞观喜不喜欢。”
他试了下,还不错,气息淡雅芬芳,比大虞朝如今,主要拿来驱虫的香囊好闻很多。
早朝召开很早,往往天亮时,便已结束。
他估摸,尘埃也该落定了。
正思忖间,外头传来尤金花的声音:“大郎,外头有人找。”
赵都安赶到门外。
晨光熹微中,那名袁立身旁的亲随背靠马车,笑道:
“袁公命小人请使君入宫,受赏。”
裴楷之倒了?!
赵都安精神一振,战争结束,该论功行赏。
……
宫门。
当赵都安抵达时,意外看到一道熟悉身影,他一怔,笑着招呼:
“师兄!”
魁梧瘦削,冷峻无须,凸出的眉骨上,斜生出两条略花白的眉毛,令百官闻风丧胆的诏衙督公刚到,听到呼唤一怔。
马阎皱起眉头:“赵使君,你叫我什么?”
旋即,他才注意到,赵都安竟从袁立的马车走出,瞳孔骤然收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