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太师心中,天下惟以南方独重?”夏之白道。
“难道不是吗?”李善长反问。
李善长负手而立,冷面道:“我知道你的一些想法,但有时候过于特立独行标新立异,全然不考虑天下的实际情况,那本质上就是哗众取宠。”
夏之白木然道:“太师说的或许是对的。”
“但对天下而言不对。”
李善长讥讽一声,不屑道:“我知道陛下以弥合南北为毕生功业,但陛下之心,其实只是为了让北方不叛乱罢了,大明是据长城而守,北方乃是大明边陲,若是北人有谋反之心,对大明危害太大,这才是陛下致力于弥合南北的原因。”
“陛下难道当真不知南方的重要性?”
“陛下可是出身南方,对南方的情况,远比你这个北人了解的多。”
“你若是真有心。”
“我倒是建议你不妨南下一趟。”
“去亲眼看看南北两地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唯有你真的看到了,你才会明白,为什么有的事,就是不可行。”
李善长横眉冷对着夏之白,言语丝毫不客气。
充斥着孤傲跟冷意。
夏之白道:“太师,正是你的偏执想法,最终会害苦你。”
“大明从来都不是只有半壁江山。”
“你身为当朝太师,心中却有了偏移,又岂能再公正?”
“天下一盘棋,南北一体。”
“这才是大明的治理之道,若是天下都如太师一般,秉承着南方为贵,北方为轻,那大明的南北弥合,只怕过再久都完成不了,因为在世人的印象中,早已留下了深深的印迹。”
“便是南重北轻。”
“而这才是南方真正的傲慢。”
“作为大明臣子,既知晓南方差异,就该以减弱南方差异为己任,但在太师等朝廷重臣眼中,却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只是把北方当成朝廷跟北方蛮夷的缓冲地,丝毫不念及北方上百万百姓。”
“甚至还堂而皇之的将南方重说出口。”
“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更令人不耻的是,太师你们还一而再的为南方声张,为南方献计献策,通过自己的方式,让南方失踪地位超然,始终高北方一大截,而南北很多差异,其实是你们有意捏造的。”
“你们何曾不是撕裂南北的推手?”
“就因为南方经济发达,就因为你们出自南方,就可以不顾天下情况?”
“私心压过了公心。”
“这便是以太师为首的臣子!”
李善长拂袖,冷笑道:“任凭你如何抹黑捏造,南方胜过北方,就是不争的事实,连游牧部族都知道,往水草丰茂的地方去,南方经济发达,自会引来更多人追捧,这是天下的自然规律。”
“岂是人为能阻?”
“你空有一腔热血,却没有用到正途。”
“这些歪门邪道,的确能让你脱颖而出,但同样也会让你深陷其中,用一句佛家的话。”
“你着相了!”
夏之白点头,轻叹道:“如今天下割裂至此,又如何让你能不着相?”
“既然太师心意已定。”
“我也就不再多劝了,我不会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