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民风淳朴黄粱镇【求月票】

说自己是野种。

谁夸过自己柳白不记得,但是谁骂过自己……柳白记得清清楚楚。

送完了大礼后,他也就将这铁锹收入了衣服里边,转身离开了。

沿途所过一切平和,没有生出半点事端。

将这铁锹送回去之后,没见着黄生,应当又已经去镇长赵久那边干活去了。

他也就沿途买了俩馒头,去了镇子北边蹲着。

在这能看到西边的那条路,若是梁大竹夫妇前往,这里能看的清楚。

时至下午,也没见着他们。

这事情,没人告知他们自然也不会知晓,所以只能等。

眼见着天色也晚了,柳白正准备离开,忽听身后传来声音,“哩哩哩哩”。

这是小镇招呼自己养的鸡仔的声音,对人这么唤,都是侮辱人。

柳白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回过身去时,见着自己身后站着俩。

一个还是老熟人了……胡尾。

他趾高气昂的才在一颗石头上,身边跟着那个少年,好像也是胡家人。

“果然是你这孤儿啊,没死倒是稀奇。”

又是个恶人……柳白已经习惯了这民风淳朴的黄粱镇。

没一个好东西!

而且听着他这话,果真就是跟黄生说的那样,是他将自己打晕在路边的?

是他杀死自己的……

柳白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右手伏在腰间,警惕地看着他。

胡尾笑着又是上前走了几步,“这还穿上了冬衣?阔起来啊柳小子,怎地,碰到哪个野爹收留了?”

“唰——”

柳白一步踏出上前,右手已然从腰间拔出了仇久给的那把短刃,朝前挥去。

直取这胡尾脖颈。

这一刀要是落踏实了,一刀下去,绝对能将其砍死!

小人报仇,不分早晚!

胡尾不愧是跟马老爷练过拳,还快要点火的人,一身气血强悍,眼见着这短刀都已经到了眼前了,身形往后一仰。

倒地,但也是避开了柳白这一刀。

“吓——”

一鼓作气,柳白顺势又将刀往地上一刺,胡尾双手在地面一撑,急忙往身后爬了几步,又堪堪避开了柳白的第二刀。

柳白还想出手,但看着他俩已经到了一处,胡尾也是已经站起了身。

他二话不说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子就甩了出去。

胡尾两人匆忙抬手挡住脸面。

可等着他俩将手拿开后,眼前哪还有柳白的身影?

“狗日的柳杂种!”

胡尾气的大骂。

旁边的那个少年则是小声安慰,说着什么先前就是他俩先动的手,只是没说几句,又说追。

可能往哪里追……胡尾恼火的踹了他一脚,两人这才转身离开。

柳白也没走远,就停在这附近的巷道口,胸口心跳如擂鼓,但也不敢大喘气。

他右手死死地抓着这短刀,只要胡尾敢再来,他就敢一刀。

等了片刻没有等着胡尾过来,柳白心跳也平复了些,他这才转身离开。

杀胡尾!

也得杀,但想杀他怎么也得等着自己走阴点火之后了。

而且要想拿到这里边的奇宝图纸,也是得点火,但这都远着了,近来还是得想着怎么活下去才对。

回到黄生家里还早,他也趁着这还没天黑的功夫,一边做饭一边考校了下柳白。

只是这次就没取出书来了,而是他随口念了些字,让柳白写下。

柳白自是都会,这让黄生大为欣喜。

只是之后再跟柳白说话,这语气也都文绉了许多,并且保证一定尽快将柳白把差事的事情搞定。

匆匆又是一天过去。

柳白还是没有半分进账,许是昨天碰见胡尾,跟他好一阵搏斗耗费了太多心神。

等着柳白第二天醒来时,天色都已经亮堂了。

这阴沉了许久的天色,也都有了一丝太阳。

黄生自是早早的就已经去赵久那边了,柳白收拾好后出门。

他惦记着梁大竹家的事,可又担心胡尾蹲点,这次都不敢去镇子北边了,一番思量他决定先去自家附近看看。

不多时,临着他刚到这巷子门口,就见着自家被烧毁的门口聚了三四个人,其中好像还有哭嚎声。

“有动静了!”

柳白快步上前来到近处,一眼便是看出来了,躺在这地上的是朱婶。

一边哭嚎的则是她的孩子,模样相像。

梁大竹的身影则是没见到,柳白猜测着要么是还在地窖那边,要么则是去请马老爷了。

因为这朱婶躺在地上,没有闭眼,双眼圆睁,面目狰狞。

甚至双手都偶尔呈现出鸡爪状,看着极为凶狠。

这就是撞了祟的模样,柳白依据经验判断,这也就是撞了个游魂……

要真是去请马老爷了,那这朱婶就是死不了。

若是马老爷肯卖力些,那么她甚至连大病几月都做不到,顶多只需要在床上趟个十天半月。

柳白见状有些失望,可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再动手了。

田土那边也不能再去,只能在这等着。

听了附近人的言语,柳白也知道了,今儿个一大早去看地窖的是这朱婶,所以撞祟的也就是她。

梁大竹没去,这会已经是去马家庄子喊马老爷了。

柳白心中愈发觉得可惜,但也无可奈何,他只得在这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附近来看戏的老百姓来的越来越多,里里外外的也围了好些人。

都是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庄稼汉。

“让开让开!”

巷口传来了马车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梁大竹的大喊。

看戏的百姓也是急忙让开,柳白甚至还差点被人推到了。

临着马老爷的马车过来,他就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畏惧了,因为这马车竟然丝毫没有减速,就这么横冲直撞的莽了过来,丝毫不怕撞死人。

马车停下后,叼着老烟枪,眼高于顶的马老三也就从车厢里边出来了。

这是柳白在这梦里第二次见到马老三。

上次只是匆匆一瞥看见个背影,这次才是认真打量。

不同于黄粱镇的那个穿着破破烂烂,又是还卷着裤脚的马老爷,眼前这个马老爷,穿着那叫一个华贵。

甚至连脚下踩着的,都是金丝步履。

手里提着的老烟枪也都是镶着金银,浑身上下无不显示着华贵。

走下马车后,他眼神懒散的瞥了眼脚下的朱婶,言语淡淡的说道:“三十两。”

“什么?”

梁大竹瞪着双眼惊呼出声。

“可以赊账打欠条。”马老三自是知道眼前这些百姓是个什么的德行,都是泥腿子,穷光蛋。

“不是马老爷,前不久不是才二十五两的吗?怎么这……”

“你也说了那是前不久。”马老三叼着老烟枪说道:“现如今世道难,走阴点火也不好做,我那又还一大庄子的人。”

说完他这才正眼看了眼梁大竹,“还救不救,不救的话出门费二十两。”

柳白就躲在人群当中听着,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镇子里边的百姓都喊马老三为“马扒皮”了。

这不是扒皮,谁才是?

“救救救。”

这都已经这样了,梁大竹还能说什么,只能是把人先救下再说。

马老爷听着这话后,也不急着出手,而是咧咧嘴从衣袖里边抽出了一张白纸黑字的欠条。

“不会写字没关系,摁个手印就好了。”

看着这扒皮的马老三,柳白也是心中啧啧了几声。

梁大竹没有办法,只得割破手指摁了手印上去。

马老爷将这欠条收好,这才点火走向了地面躺着的朱婶。

他一点火,四周百姓纷纷后退,柳白也能感觉出来,这马老三依旧是个烧灵体的。

他来到这朱婶旁边蹲下,将老烟枪取下,抖了点烟灰在她眉心。

然后双手摸了点肩上的命火,在她身上拍了几下。

最后双手一搓,让她眉心的烟灰再度燃了下火。

朱婶狰狞的脸色瞬间缓和了,双手也垂了下去,张了张嘴又睁开了眼,只是眼神看着有些恍惚。

“好了好了!”

梁大竹欣喜出声,四周看戏的百姓则是都纷纷吹捧着说马老爷厉害。

躲在人群中的柳白自是也看明白了,就马老三这两下,人是救活了。

但也只是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