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除祟真要就这么三两下……这朱婶回去要不病个大半年才奇了怪了。
柳白转念一想,也是,这行径才是马扒皮的作风。
要是真认真卖命的除祟,那才奇怪了。
柳白原本悬着的心终于又落下了。
见着人已经睁眼了,马老三也就准备走,可这朱婶却是强撑着开口说道:“马老爷,有,有人害我啊!”
“谁吃饱了没事做害你。”
“我那地窖里边有妇人的癸水布,还有柳枝涂涂画画的,我看还有……还有件死人穿过的衣服。”朱婶虚弱的说道。
马老三一听,原本都准备走了的他瞬间低下了身子。
“你说的……可当真?!”
他对这事来了兴趣。
如果眼前这妇人说的是真的,那么这背后动手的人,兴许真就是个懂行当的。
可这样的人在这黄粱镇里边可不多见。
他眼神闪烁几下,下意识看了眼镇子的东边,像是想到了什么。
“走,你家地窖在哪,带我去看看。”
“走走走,我带马老爷去。”梁大竹一听马老爷还愿意去解决,当即欣喜说道。
“……”
马老爷要除祟了,跟着去看戏的百姓就更多了,柳白自然也是在这人群里边。
只是刚到镇子北边的田土这,他就有种感觉……犯罪嫌疑人总爱回到现场看看自己的大作。
他也是如此。
但离着那地窖还好一段距离,这些老百姓就识趣的不敢上前了。
万一被这祟闹身了可咋着?
马老爷可不救无缘人。
这是镇子里的百姓用生命悟出来的道理。
柳白也就这么远远地看着马老爷点火进了地窖,里头很快就想起来了尖锐的叫声。
那祟果真还在里边。
但这声音只是持续了不到片刻功夫就没了,烧灵体的马老爷对付一头游魂,那自是没什么问题的。
等了片刻功夫,马老爷的身影又从地窖里边出来了。
手里头还拿着样东西,柳白眯眼看去,发现这马老爷手里拿着的,竟然一个地瓜……
果然!
‘刚刚那会马老三应该就是在看我留下的那些脏东西,他要想找出背后动手的人,靠这些脏东西可不行。’
比方说那癸水布,这玩意马老三顺藤摸瓜只能找到这玩意是谁的,但却找不出是谁拿来的。
可这缺失的地瓜可就不一样了。
常言道:顺藤摸瓜,这找着了一个地瓜,自然也就比较好找出其余的地瓜在哪。
他来到这人群前,看了眼梁大竹一眼,笑道:“走,这不是想找找看是谁动的手吗?跟我来就是了。”
梁大竹恶狠狠的挥了挥拳,“走!”
“我倒想看看是哪个狗娘样的敢害我!”
人群当中的柳白听着这话虽然很想跳出来给这梁大竹一刀,但是现在这情况显然不适合。
马老爷带头,领着众多百姓从镇子北边进去,径直来到了柳白放地瓜种的那家屋子前。
“什么?是老开?”
梁大竹看着这屋子,有些不太敢相信。
人群熙熙攘攘很快也将这屋子里边的人引了出来,这是一个矮墩墩的中年男子,他看着这么多人,马老爷也在,有些疑惑。
“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马老三掂量着手里的西瓜,笑问道:“这地瓜好吃吗?”
他一看到这地瓜,就变了脸,“你……你家的?”
气愤不已的梁大竹见状已是忍不住上前一把揪住了这人的衣领,将其怼在门上。
“狗杂种,老子拿你当兄弟,你竟敢害我!”
马老爷冷笑一声,随手丢了这地瓜,进了屋。
其余人虽然好奇,但却不敢进去了。
柳白也没敢,只是在这人群最外边等了片刻,马老三才出来。
他的脸上愈发疑惑了,这虽然找到了丢失的地瓜,但却没解决他心中的疑惑。
他丢出纸马车,跳上后走了。
屋里还响起着两个男人斗殴的声音,外加一个妇人的哭喊。
那些看戏的百姓还想着上前,柳白却已经转身走了。
这事情目前来看,应当也就这样,朱婶那东西怎么都得在床上躺几个月,梁大竹这边……也和这户人家结下了梁子,短时间能把自家这破事理清楚就算不错了。
别的……柳白感觉还是得先把生计问题解决了再说。
只是可惜啊!
看来想不动声色的整死一个人,还是有点难度的。
还有就是外加那个快要点火成功的胡尾……狗日的逼玩意!
一个个都等着,等我从这黄粱福地出去。
黄粱镇的马老爷,六子,还有现如今去了云州城的胡尾,一个个都别想跑。
在我梦里欺负我的这些,等我出去后,一个个都得几倍还回来!
柳白都已经想好了,到时自己就将马老爷跟六子摁在地上,问上一句。
“就你叫马扒皮啊。”
“就你叫六爷啊!”
柳白越想越气,但也无可奈何,在这镇子里边又游荡了半天,还刻意逼着胡家坳那边。
半天下来一无所获。
临着正当他准备回黄生家里休息一下午的时候,却是在半路遇见了着急忙慌的黄生。
“怎么了?”
“怎么了?找你啊!”黄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见着柳白就弯腰搀扶着双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找我?找我做什么?”
柳白伸手指着自己,疑惑问道。
“行了,你跟我来,边走边说。”黄生上前拉着柳白的冬衣就往旁边的巷道走去。
“我可算是给你找着差事了,但是这事说来也巧……”
“……”
黄生一番介绍,柳白也算是听明白了。
只是听明白后,他反倒有些错愕,甚至有种无心插柳的感觉。
黄生的确是帮他找到了差事,还是跟他一样的差事,是去镇长赵久那边帮人写信,或是抄书整理行当之类的。
这差事原本是他和另外一个人干的。
但是那个人今早和人打了一架,把脑袋打破了,怎么都得在家养个几个月。
巧的是把他打伤的那个人,叫做……梁大竹。
所以我这是误打误撞给自己找了个差事?
但是这事也只能自己知道,别人是断然不能说的。
一番感谢后,跟着黄生一路来到了镇长赵久的家中,依旧是那宽大的院子。
柳白来过几次,也算是熟悉了。
甚至就连赵久那个木讷的儿子赵燕年,他也知晓,只是这些都是在黄粱镇经历的。
而非这黄粱福地。
就像眼前这赵燕年,可不木讷,一双老鼠眼滴溜溜转个不停,看着就猴精猴精的。
“你还真这么快就找来个识文断字的?”赵久坐在主位上边,小口抿着茶水。
等着柳白一抬头,他还“咦”了声,“你是柳家那孤儿吧?”
黄生替柳白回道:“正是,这些年他有空都往我家跑,我教他识文断字,好在他天赋也不错,现如今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
黄生知道柳白识字这事解释不清,就已经出言替他兜下来了。
柳白也没拒绝这好意,连忙点头称是。
“想不到你还有当私塾先生的本事啊,要不你去镇子里边来间私塾好了?”
赵久放下茶盏,微微前倾着身子看着黄生说道。
“不敢不敢。”
黄生看着对这赵久好像很是畏惧。
赵久呵呵,这才看向了眼前的少年,“你说你会识字,也不为难你,桌面那边有纸笔,还有封书信,你照着抄下来在我面前读一遍,没问题就算你过关。”
柳白点头称是,去了桌面,提笔沾墨就开始抄写。
这也就是封寻常的家书,说的些家长里短的内容,柳白照着抄下来后,又去赵久面前读了一遍。
赵久听完后点点头,又看了柳白抄的书信。
“这字迹是丑了点,但确实是能识文断字。”
说完他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柳白,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柳家小子是吧,你跟我来一趟。”
赵久说着转身去了后院。
黄生“嗯?”了一声。
这情形……怎么有点不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