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阿奴的老人在那时会意的点了点头,去到内屋拿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木匣,走到了蒙克的面前。
陈玄机脸上的笑意更甚,他盯着蒙克,意味深长的言道:“都在这木匣中了,还请舅舅过目。”
......
东宫凤栾殿中阎燕燕焦急的在殿门中来回踱步。
陈玄机去与蒙克会面了,虽然她不断的安慰着陈玄机,但她的心底却清楚得很,蒙克不是易于之辈,此行凶险到了极致。
她当然希望帮到陈玄机,可她一介女流,这般朝堂大事哪是她可以左右的。她只能一早便派出亲信出宫,去给自家父亲通风报信,希望通过自己父亲在陈国的力量来解决此事。只是陈玄机久去未归,那亲信亦久去未归。
这样等待无疑是最难熬的。
“不好了!”约莫一个时辰的光景过去,殿外却忽的传来一声惊呼。
阎燕燕心头一惊,听出了这声音是她派出的那位亲信的声音,她赶忙快步走出殿门,便见那亲信一脸急色的冲入殿中。
“怎么了?”阎燕燕赶忙问道。
“主人,阎...”那亲信方才要说些什么,可宫外却传来一声尖锐的鸭公嗓。
“皇上驾到!”
此音一落,只见一袭皇袍头生白发,面容却俊朗无比的陈玄机便于那时出现在了宫门口。
见着心上人的阎燕燕快步上前,一脸喜色的言道:“陛下回来了?那蒙克未有为难陛下吧?”
阎燕燕满心都想着心上人的安危,却未有发现,那时那位于她错身而过的亲信在听闻陈玄机到来时顿时脸色煞白,面如死灰。
归来的陈玄机并未在第一时间回应阎燕燕的关心,他的目光在周遭一扫,轻声言道:“你们先退下吧。”
周遭的奴仆闻言自然不敢忤逆,在应了一声是后,纷纷退下,而那位亲信虽然有心朝着阎燕燕使出眼色,可这是的阎燕燕眼里心里都只有眼前的人儿,哪里能估计到他?
待到诸人退去,阎燕燕这才再次问道:“陛下,究竟怎么回事?”
“无碍,事情已经解决了,燕儿不必担心。”陈玄机笑着说道。
听闻这话的阎燕燕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她长舒了一口气,又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言道:“可担心坏臣妾了,没事就好,我就说陛下洪福齐天,定能化险为夷的。”
说罢这话,她却并未看见陈玄机眸中忽的阴沉下来的目光,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言道:“陛下今日一早便去处理此事,想来此刻还未来得及吃饭吧?臣妾早就为陛下准备好了早饭,都是陛下爱吃的东西。”
说着女子浑然不觉的转过了身子,走到了一旁的案台前,就要从那食盒中拿出些什么,而嘴里依然自顾自的言道:“燕燕也没有什么大本事,帮不了陛下什么,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东西...”
“不。”
“燕儿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燕儿。”陈玄机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什么?”不觉有它的女子从食盒中端出了以往尚且还热腾腾的馄饨,转身便要想问。
但话才出口,她的身子便如受重创一般忽的一震。
手中的金碗顿时脱落,落地处汤汁馄饨散落一地,而她却只是瞪大了眼珠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眼前那位离他不过一寸之遥的脸,那张她梦里憧憬过无数次的脸。
她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此刻正插着一把长剑,她伸出了手,想要去抚摸眼前那个人儿,她想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一场噩梦,还是...
只是她的手还未来及伸到那处,她便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脑袋一沉,带着不可置信的恐惧,栽倒了下来。
陈玄机在那时又上前了一步,一把抱住了女孩倾倒的身躯。
他抚摸着她关怀的背脊,就像是在安抚熟睡的恋人,然后他轻轻的凑到了她的耳畔,双唇微启,轻声吐出了两个字眼。
他说:“去死。”
......
蒙克走出长乐宫时,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际忽的电闪雷鸣。
暴雨没有丝毫预兆的在那时倾盆而下。
秦王殿下并未撑起自己的真元屏障,而是任由那雨水打在他的甲胄上。
它们冲刷着一个月来未有离身的甲胄上的尘埃,也冲刷着蒙克心底的某些东西。
他忽的在离那座巍峨的宫门十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将那方抱在怀里的木匣放到了自己的跟前,然后伸出手将那木匣轻轻打开。
那里一颗尚有余温的头颅正瞪大的眼珠子看着他,眸子写满了愤怒与不甘。
它叫阎宇明。
是阎家的家主,是阎燕燕的父亲。
那自然是极为可怖的场景,可这对早已见惯了生死的蒙克显然并未有半点的冲击力可言。
但他还是驻足看了良久,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了一抹笑意,眸子竟有欣慰之色浮现。
数息之后,他又将那木匣合上,然后迈着步子走入了磅礴的暴雨之中。
恍惚间,一道呢喃传来。
“你学得很快...”
“但还不够快。”
“再快些吧...”
“我能教你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