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戈年纪尚轻,天弋一个眼神就将他唬得面色发白。他佝偻着瘦骨嶙峋的身子,双手撑地,费劲地从地上爬起。
与此同时,天弋九环锡杖已然抵在容忌心口,他面带轻蔑,勾唇狞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迎娶百花仙子。其二,死。”
容忌薄唇紧抿,琥珀色的眼眸中是骇人的杀气。
天弋未等容忌答话,转而看向容忌怀中的我,轻声道,“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休弃甜甜施主改嫁贫僧。其二,容且施主死。”
“你以为有‘天意’傍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我微扬着下巴,死盯着偏执成狂的天弋。
“事实不正是如此?”
天弋反问道,阔步向我走来,他伸出手,欲顺势将我揽入怀中。
容忌疾转过身,将我往身后一带,轻巧地避过天弋向我袭来的手。
“你以为,只有你手中握有‘天意’?”容忌眉峰轻挑,他缓缓地腾出一只手,使得掌心中的古檀佛珠赫然曝于人前。
天弋眉心一跳,倒竖的浓眉拧做一团,“何意?”
容忌未置可否,忽而朝着梵钟所在方位沉声道,“师父,鸣钟。”
“得嘞!”
师父雄浑硬朗之声穿透一片肃杀,携风拽雨而来。
我眨了眨眼,仰望着容忌棱角分明的脸颊,全然没料到他还留有后手。
梵钟八响,犹如爆竹骤响之势,声声牵动朗朗乾坤,鸣动山河,气势磅礴。
“第八道天意,乃万民之意。无量神君天弋,为非作歹罔顾法纪,因一己之私,乱‘天道’秩序,迫苍生性命,所犯罪行罄竹难书。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特于鸿蒙古刹前,剥夺无量神君五感六觉,断其七情六欲,废其周身筋骨,以正视听。”
容忌侃侃而言,底气十足。
天弋怔怔地盯着容忌,他原以为容忌只是在虚张声势,直到他周身皮肉爆裂,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悟道,鸣梵钟!”天弋扯着嗓子,嘶声咆哮道。
他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张皇无措到了极点。
不多时,梵钟再度鸣动。
这一回,梵钟九响,如亘古圣音,神圣不可侵。
我着急地唤着容忌,“你还不趁势追发第九道天意?万万不能让天弋抢占了先机。”
容忌轻抚着我的后脑勺,低声宽慰道,“欲发‘天意’,需佛道大成者同撞击梵钟者上下一心。梵钟既是被鸿蒙古刹中的沙弥撞响,我自无法先声夺人。”
“真是便宜了他!”我忿忿言之,不过心底亦十分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