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鲜卑,这次是难以翻身了,先前太守您与那何经,不管有什么交涉、承诺,最好都不要暴露,否则后患无穷,当然,若是你把我放了,我回去替你美言两句,兴许情况还能有变化。”
一座小院中,略显憔悴和瘦削的吴阶,面对过来探视自己的陈止,笑呵呵的说出了这么一段话来。
“这个就不劳吴先生费心了,”陈止摆摆手,止住了对方的言语,跟着话锋一转,“不过,听你之言,对外面的情况还真是了解,莫非这院中内外,还有人通风报信,又或者是被你收买,暗中投效了?”
吴阶却笑道:“兴许是代郡的世家,有人看不过去,暗中给我传递消息,也是说不定的。”
“嗯,看来回去之后,我要好好彻查辖内的家族,看看是哪一家阳奉阴违,背地里与你联系了,”陈止也笑了起来,但紧接着话锋一转,“好了,这虚虚实实的话,咱们也不用说了,先生也知道,我是不会放你出去的,这次过来,是希望你能写一封信。”
“哦?”吴阶并不意外的陈止的反应,眉毛一挑,问道:“不知道太守是要让我写什么信,又是要写给谁的?”
“写给北边的驻守将军汪荃,”陈止挥挥手,让人奉上纸笔,“这信的内容,是有希望汪将军能派出一队兵马南下,将当城县的围解了。”
“这么说,那个消息是真的了?”吴阶看了看纸笔,双手收拢在袖子里,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当城县果然被鲜卑人围困了,而且附近还有匈奴人游弋,怎么,太守不是遍练了新军,为何不亲自领军?反而要求助于汪荃?你不是对他有颇多成见么?”
“关键时刻,怎么还能有门户之见?”陈止摇了摇头,“再说我召集的人马,本就没受过多少操练,守备城池已是极限,北上支援就不太现实了。”
吴阶跟着就道:“既然没有门户之见,太守干脆把我放了吧?”
“如果吴先生是为了团结而来,是为了帮助抵御外人而来,那我当然会放了你,”陈止却眯起眼睛,“只不过你来的时候,奉命如何,不用我多说吧?匈奴会这么快出现,原因何在,吴先生你也十分清楚,这代郡对我来说是关键,但对大将军而言,只是西部一隅,在重视程度上可是不同,你也不要忙着说什么,放你出来,那不光要小心外敌,更要担心内部,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心力。”
吴阶也眯起眼睛,与陈止对视了一会,忽然道:“要我怎么写?”
“明智的选择,”陈止指了指白纸,“汪荃将军守土有责,与当城县令也有交情,此时正该他出面的时候,鲜卑人来的不多不少,但不擅长攻城,围困当城其实拖住城中之人,以方便在外劫掠,已经有两个坞堡被他们攻破,只要汪荃的人把他们驱离即可。”
吴阶拿起笔,却没有立刻书写,而是抬头问道:“驱离?说的简单,往什么地方驱赶?”
“吴先生明知故问。”陈止端坐不动。
吴阶就道:“这支鲜卑人没有在中原扎根的想法,一旦被驱离,就会限于被动,往西即便不入匈奴之地,也是贫瘠无物,往东也无必要,因为他们就是自东边而来,听说还和沿途的屯兵打了几仗,损失不小,往北固然可以回到草原,但汪荃一出兵,往这边走就是自投网罗,所以大概是往南边来了,太守你就这么有自信,可以抵御这些鲜卑人?”
陈止摇摇头道:“这些还是不老先生费心,您只管写信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