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吴广书却很明白,那些举动并不是陈止鲁莽,恰恰是为了警告,世家、宗族最不怕的,就是你用权谋手段,更不怕讲道理,哪怕道理讲输了,退让了,总还是在一个圈子里面,最怕的就是你不讲道理,那世家才会真正顾忌,有所收敛。
如今看来,陈止的那些个举动,都已经收到成效,否则这次战乱一起,根本不用王浚的兵马抵达,恐怕这代郡的士族,早就已经将陈止捆好,打包送过去了。
而除此之外,就是兵力了,不说代县,就说当城县,有杨宋领着一干兵马在这里镇者,吴广书一个县令头衔,可没办法改变什么。
于是他等对面几人说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战时种种,总归是难免的,杨校尉不也说的很清楚么,都是权宜之计。”
“县君此言差矣,”对面的人又聒噪起来,“这分明是借着大战的机会在揽权,那杨校尉最近越发过分了,不光是抓人,还依次为借口,查抄了我等家中店肆,更是把我等几个同僚直接下狱,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县君你若是不管,等此战过后,不管那陈……那杨宋是生是死,是胜是败,咱们当城可都要乱了,乱了啊!”
这些话,其实才是你们找过来的真正原因吧。
吴广书心里冷笑着,他虽说因出身缘故,和这些人也算相敬,彼此算是配合默契,但他一个县令,想干个什么事,还要与这些人商讨,否则这些人也不说反对,就是在执行的时候动些手脚,那就是干不干得成的事,很可能涉及名声,那就是他吴广书坐不坐得稳了。
结果现在这群人一碰上不讲理的,马上就没辙了,反倒要找过来让自己去出头,吴广书自是有着思量的。
他很清楚,战争之时,从来都是收权的时候,那些兵马镇守城池,不光不给当地宗族反水的机会,维持着基本的秩序,更能将平日里遭忌讳的事,正大光明的做出来,而且师出有名。
这一点,陈止在代县已经做过一遍了,最近大半年,更是以代县为模板,逐步推行到整个代郡境内,如今杨宋领着兵马,靠着战争局面,只不过做的更加激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