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逐阳,落日洒金,细细碎碎。
水面泛起银光,如鱼鳞般驳杂。
高挑少年从地面捡了一堆石子,在河边打水漂。
“姚骁,吃酒去啊。”
高挑少年并未回头,只是拔高声音道:“你们潭州的酒好没意思,淡的跟水一样,吃不醉人。”
不远处的人群传来一阵起哄声,没过一会,脸上有雀斑的少年含笑出声,“那是你没吃到好酒,我们潭州有一种渡香酒,滋味一绝,凭你酒量再高,也扛不过两杯。”
高挑少年丢完了手中石子,转身拍手道:“我不信。渡香酒?能有我们栾城的将夜行厉害?”
众人起哄,“是真是假,你一试便知。”
“齐小六也不准走,今个儿我请客,谁要不给面子,一人一脚。”
齐鸣谨挪了挪脚,“来踹。”
少年嘻嘻哈哈箍住他的脖子,“哎呀,我们兄弟谁跟谁啊,准你临阵脱逃,不过先借我点酒水钱。”
齐鸣谨斜眼看他,“你是存心要请我吃酒,还是想我付账。”
“一片真心。”少年拍着胸口,“就是手里的钱有点不凑巧。”
“你怎么又没钱了?”
少年皱眉抱怨,“我那点月钱,吃两碗茶水都不够使,更别说听曲赏舞。”
“你上回说和宋……”
少年捂住他的嘴巴,勾着脖子把人带到一边,“这挣钱的生意,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只告诉你,你别往外说。宋任治手里有个地段不错的铺子,但钱不凑手,所以拉我们入伙做生意。”
齐鸣谨皱眉,他对宋家唯一有点好感的宋任华,前些年去了赫章书院求学,剩下的宋家子,要不行事乖张,为人倨傲,目中无人,要不就是打马溜街,厮混花场,欺男霸女,绝对称不上良善之辈。
“我听说此人善赌好色,在城内开了不少赌坊花楼,多次设局迫害良家女子,逼良为娼……”
少年眉眼下扬,不开心道:“那都是市井谣言,我以为你胸怀坦荡,乃正人君子,不会轻信是非,原来也道听途说以偏概全。”
齐鸣谨沉默片刻后笑道:“是我一叶障目,胡言乱语,实在对不住。只是你我相识多年,有一句话,非不该然不能不说,君子坦荡荡,不害人以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