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收麦了,可拖拉机还没修好,这肯定会耽误麦收和轧场的。媳妇回了娘家,老娘又整天唠叨,这段时间晓远的日子很不好过。
这天快晌午的时候,娘从地里回来,告诉晓远他叔回来了,并让他过去一趟,顺便叫上崇印。晓远让娘先过去,自己去买了点东西才往叔家走去。
晓远到叔家的时候,齐桂兰刚把炒好的一盘菜端上了桌。现成见到他,问道:“拖拉机修好了没有,不行就请人来看看。”
“修得差不多了。”晓远说,“再换几个小零件,打场应该没问题。”
“柴油准备得怎么样?”
“现玉叔给弄了几百斤,估计够一个麦收用的了。”
“嗯,这样就好。”现成点点头说,“晓远,你别埋怨叔,事都赶到一块了,要不是恁姐在城里盖房子,叔还能帮你一把。”
“叔,我哪能埋怨您呢?”晓远说道,“要不是晓梅姐在城里盖房子,叔肯定会出手帮我的。”
现成了解晓远,这孩子听话又懂事,但在购买拖拉机这件事上,他觉得有点对不起晓远。当时晓远找他开了口,可他把钱都给闺女盖房子用了,侄子这边的忙也就帮不上了。幸亏现玉出手,才将拖拉机买了回来,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眼看就要动镰割麦了,晓远本想修好拖拉机,再装上收割镰头,再焊接一个“镇压器”,一边收麦一边轧场,一个麦季下来能赚些钱还一部分贷款。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家里因为钱爆发了“婆媳战争”。婆媳之战,受伤的总是儿子。母亲唠唠叨叨,媳妇回了娘家,他只能守着冷冷清清的家,心里很郁闷。但他对现成叔没有怨言,他知道自己能结婚生子、进大队当会计,甚至买到拖拉机,都多亏了叔。如果没有叔,就没有他的今天,他怎么能反过来埋怨叔呢?
“叔知道你不容易,秀梅爷爷是老病号,一年四季离不开药,还住了两次院。咱穷帮穷,对付着过日子就行了。你娘是穷怕了,不想再欠债,你要体谅她的难处;秀梅也是为娘家着急,你不能怨她。说到底还是因为穷啊。现在你拖拉机也买了,好好用,不出两年就能翻身。到那时候,家里就没这些烦心事了。”
“叔,我没问题,您帮我开导开导俺娘吧!”
“放心吧,我刚才都跟她说了,她也后悔了。过日子嘛,有晴有阴,偶尔飘过一片云彩,刮一阵风,下点毛毛雨,都很正常。你还是先把秀梅和孩子接回来吧,老住娘家也不是个事,你丈人心里也闹腾。”
“行,晚上我过去接他们。叔,我还有个事想跟您说。”
“什么事?说吧。”
“我听说永才叔过了年学会了打麻将,跟德福和‘二滑溜’那些有钱人一玩就是一宿,一宿下来有好几百块钱的输赢。”
“还有这事?他还挺有能耐,不推骨牌改打麻将了。这个赵德福,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杀猪卖肉不辛苦啊,钱是大风刮来的?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作了,秀梅知道这事吗?”
“我没敢跟她说,怕她误会。”晓远说道。现成点头说:“嗯,那好,你晚上过去就把这事告诉秀梅,最好能让她抓她爹一个现行,让她也管管她爹,不能什么事都指望闺女和女婿,自己也要顶门立户好好过日子。他这几年跟‘二滑溜’那些人学坏了。”
“叔,你得出面治治他。”晓远央求道。现成点点头说:“嗯,这没问题,我会好好治治他的。”
爷俩正说着话,崇印过来了,菜也刚好上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