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朕有些乏了,你且先回府,有事朕会叫你。”
“儿臣告退!”
李缜躬身一拜,旋即转身退出殿外,他顾自迈步出门,自然未曾瞥见,皇帝看他背影之时,眼神已极其复杂。
……
……
李缜走到窗前,只见荃湖之上波平如镜,正午的日光照射在湖面之上,波光粼粼而动,整一片荃湖静谧无声,仿佛连风也已静止,唯有金色的流光随着水流漾动,那一片金色的波光与旭日的倒影,时分时合、时曲时直,时而化作流星,时而变为彩练,时而灿然夺目,时而又黯淡失色……
“咳!三哥呀!你教我的御前奏对之策,也不知是对是错?”
李缜内心,暗自感叹了一声。
他又想起了好几日前,同样是在这墨云阁中,赵王李义同他促膝谈心时的场景……
李义:“父皇年纪渐老,非但日益懒政,行事也愈发随性,四弟,你今后无论是上朝之时还是单独面圣之时,但见父皇有冥顽昏聩之举,则须当面陈奏,让父皇收回成命!”
李缜:“三哥,这样做不妥吧?父皇虽年事已高,然春秋正盛,他老人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小弟言语不慎,惹得父皇生气,那……”
李义:“无妨!有三哥给你撑着,你怕什么!身为人子,匡父亲之错,乃真尽孝,身为人臣,谏君主之过,是大诤臣!如今我大乾正逢多事之秋,你既为人子,又是人臣,你若不挺身而出,试问整个朝堂之上,还能有谁去谏阻父皇?!”
李缜:“若小弟不慎触龙逆鳞,惹来父皇雷霆震怒,到时该如何收场?”
李义哈哈大笑,拍了拍李缜肩膀:“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父皇就算再怎么动怒,也不会来责罚你。”
“三哥何以有如此把握?”
“你信我就是!”
“可是,三哥,若果真到了那一天呢?”
“若果真到了那一天,就算三哥保不住你,还有白老阁主!”
……
……
李缜不再多想,随即取笔在手,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李秋写信,信中之大意,就只有一条。
今年杭州府的盐税,务必实收一百二十万两之上,而且,务必在一个月内,解送至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