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火离原先一直是潜藏在萧国默默修炼他的流霜剑法。后来不知何故,他却热衷功名,身登于萧国庙堂之上,直至四十年前,萧国的皇帝竟而拜他为国师,让他负责教习太子。如今,萧国的老皇帝已然作古,太子登基为新帝之后,对这位昔日的老师自然是尊崇无比,萧国上下无论官民,见陆国师便如同见到皇帝一般。
毛娇娇以一千年的修行年岁排行第九,她与二弟陆火离自小就是形影不离。后来,毛娇娇在江湖上不知何故,竟惹来了绝顶剑客的追杀,为躲避仇家的追杀,她索性便藏匿于萧国,托庇于她二哥的保护之下。
这几十年来,胡依依听闻毛娇娇与陆火离一直呆在萧国,享受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上个月二十二,毛娇娇却忽然现身于徐府榛苓居内,她这才知晓,原来,她二弟与九妹竟忽而来到了长安……
徐恪闻听至此,不由得插口问道:“胡姐姐,这两人突然来到长安城,究竟有何图谋?”
胡依依道:“我也是一直在猜呀,直到方才,我才大致猜到,我二弟此来,或许是想刺杀乾国的某一位皇子。”
“刺杀皇子?”徐恪疑惑道:“他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刺杀皇子?他为何要这样做?”
胡依依道:“他这样做,自然是想扰乱乾国的朝堂,好让萧国趁乱取利喽!”
徐恪问道:“胡姐姐,依你之见,他若想谋刺某一位皇子,你觉得会是哪一位呢?难道是……”
胡依依朝徐恪点了点头,两人不约而同道:“魏王!”
徐恪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略作思忖,便立时知晓了对方的图谋。
此时此刻,没有比谋刺魏王更好的扰乱乾国之策了,甚至于,就算行刺当朝天子李重盛,也未必有这么大的用处。
行刺天子,非但胜算不多,就算成功,天子驾崩之后,依据魏王的名爵与威望,众文武大臣也自会拥立魏王登基。就算其他的诸皇子有异议,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可一旦魏王李缜被陆火离刺杀,天子万一再经受不住打击而不幸驾崩,剩下的皇子们谁也不服谁,那么,对于乾国而言,不啻一场如雪崩般的灾难!
徐恪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这条计策,不可谓不毒也!
“不过,那一日在榛苓居内,我却是告知九妹,让他们将行刺的目标,改成赵王……”胡依依又将那日她与毛娇娇的对话,说与了徐恪听。
“只是,也不知道我当时的那些谎话,能不能骗过二弟?”胡依依接着说道。
徐恪忧心道:“胡姐姐,兹事体大,你怎地直至今日方才同我说呀?!”
胡依依神色歉然道:“小无病,姐姐原本早就想同你说的,只是,他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姐姐心中毕竟有些犹豫,再者,姐姐这几日好几次想找你说会儿话,可你每日都是这般忙碌不休,姐姐也找你不着呀!”
胡依依说的确是实情,这几天徐恪白日里忙着在青衣卫上值开会,晚间又要乔装改扮之后,外出引妖,哪里还有片刻之暇与胡依依聊天?
当然,胡依依想不到的是,这几日徐恪虽然忙碌,但好几次他都是有意躲着胡依依,他还是有些不敢面对她……
其实,徐恪最不敢面对的,还不是胡依依,也不是怡清与姚子贝,而是那位天宝阁的大小姐慕容嫣。这样算来,徐恪自出得神王阁之后,除了在二月二十二日那一晚与慕容嫣一同用了晚膳之外,又连着十余日,他都没有见过“嫣儿”了。
好几次,徐恪下值归家的途中,他都想顺道去长安城西北的天宝阁走一趟,可好几次,他还是半路折返了回来。他总是提不起勇气去面对这一个世界里的慕容嫣。兴许在他心目中,他始终挥之不去的,竟还是那个暗无天日之下,与他苦苦相守的“慕容嫣”。他至今还是无法原谅自己,何以在离别之日,竟未能与那里的“嫣儿”道一声别……
“怎么啦?小无病,你还在责怪姐姐么?姐姐也是万不得已呀……”见徐恪忽然间沉吟不语,胡依依还以为他心存责怪,是以略感委屈地说道。
“不不不!”徐恪忙摆手道:“无病怎会责怪姐姐!姐姐能将你妖族的密事,都告知于我,那是对无病莫大的信任!为今之计……我需得赶紧将这件事告知赵王与魏王,让他们两人都务必要小心提防!”
“嗯!”胡依依点头道:“事不宜迟,小无病,不如你今夜便去面见赵王,让他早做准备。听闻赵王神功盖世,不过我二弟的武艺也不可小觑,此刻他在暗,赵王在明,你须得提醒赵王,让他加强王府的戒备,出行也务必要留心啊!”
“赵王府……”徐恪这才想起,他刚刚就是从赵王府的附近折返了回来,而他今夜来找胡依依,为的也是解决一个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的问题。可他们在闻雨亭中谈了长时,那一个问题他却到现在还没来得及问呢!
“胡姐姐,无病还有一个疑虑,请姐姐教我!”
“嗯,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