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过天音宫,见到了天音宫主?”
“是!”李义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也不是!”
“呵呵呵!”白无命摸了摸李义的头,笑道:“她在暗处,你在明处,你有所察觉,却又不能断定,她究竟是不是天音宫主,对不对?”
李义再度点头,当下,就将他刚刚与师弟徐恪在天音乐坊内之所见,一一向师傅禀明,当说到暗中窥视徐恪的那双眼眸时,李义兀自有些忧心道:
“那人虽未现身,但眼眸中所散发的摄魂之力,当真是无与伦比,叫人防不胜防!就算象师弟这样道法深厚、根基纯正之人,亦被她盯得浑身都不自在……”
“嗯!……”白无命与李义一道在小溪边漫步,他望着远处的苍翠山峰,手捋自己雪白的长髯,不禁感慨道:
“这是天音宫主的‘摄魂大法’!我听说,这‘摄魂大法’可称得上是魔界最厉害的一种功夫,一般人若是中此法术,立时就会神志尽丧、成魔发狂,就算是我道门中人,若定力不够、功夫不深者,也会心神动荡、命元大损!咳!……没想到,你第一次去她的天音宫,她竟对你施出如此厉害的法术!”
“师傅,那天音宫主的法术不是对我,是对师弟所发!”李义忙纠正道。
“是对你师弟所发么?这就奇了,按理,以她的身份,不应当对无病出手啊!辈分上都差了好几节呢!”
“师傅,这天音宫主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李义听了白无命这一番话,知晓那天音宫主对师弟这般咄咄逼人,心中不免兴起一股不忿,当下便带着一丝怒意道:“听师傅的语气,她自然是一个魔头了,这魔头哪里不好去,偏生要来我大乾京城捣乱!且不管这魔头有何伎俩,下一回,嘿嘿!说不得,弟子定要好生去领教一番了!”
“你不可造次!”白无命好似对天音宫主颇为忌惮,听得李义言语中愤愤之情,忙连连摆手道:
“这位天音宫主,名叫玉天音,她在天上,原本是……”白无命又连连摇头道:“哎!这个先不说了,说起这个玉天音,功夫可了不得,休说是你,就算为师亲自上阵,也不一定斗得过她!”
“连师傅都未必能赢她?”李义双眼紧盯着白无命,心中委实是不敢相信。在他心目中,师傅白无命的功夫可谓天下无匹,说到神王阁主之威名,天下群豪无不仰服,四海妖魔亦无不颤栗,怎地今日,师傅竟会对一个蒙面的女流如此忌惮,这着实令李义不解。
白无命望着李义,点头道:“师傅没有半点骗你,若论功夫,我与玉天音至多是伯仲之间;若论辈分,她还大了我好几辈呢!若论身份与名望,她昔日可谓声名显赫、尊崇无比,师傅与她相比,犹如皓月之下、萤火微光啊!”
“这……这玉天音如此了得,怎地是一个魔头?”李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顿觉匪夷所思。
“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其实,玉天音也不能算是一个魔头,但也绝非是一个好人……总而言之,你今后见着她,只可绕道走,切莫硬碰硬!”白无命说话间有些犹豫,看得出,很多话他原本是想说给李义听,但最后想了一想,还是没有出口。
“师傅,弟子还是不解,你前番不是说,那天音宫乃是一处魔宫,让弟子仔细盯着,谨防他们祸乱长安百姓,可今日,师傅却让弟子对那玉天音避而远之,弟子今后,究竟该怎样做才对?”
“让你盯着天音宫,没让你去盯着天音宫主!”白无命忍不住白了李义一眼,然他看李义神情,显然这个徒弟还是有些死脑筋,他只得解释道:
“徒儿呀!不瞒你说,为师也是前几日刚刚去了天音宫一趟,这才知道那天音宫主竟是玉天音。那天音宫虽是一处魔宫,里面也委实是不太干净,然则……然则他们的宫主毕竟是玉天音本尊,这个……这个可就有些不好办了!”
“师傅与玉天音,是不是早就相识?”
“这……”白无命不禁神色有些不甚自在,他勉强说道:“为师与她算是旧识,不过,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这些事你也无需去理会……日后,若她天音宫的门下,没有什么出格之举,你且先不要妄动……”
“师傅!”李义拱手,恳切言道:
“我长安城中,这三个月来,已连着死了不下百余人,且死者浑身焦黑,如被火焚,我听怡清师妹讲,这是魔界的‘吸髓功’所致,玉天音既是魔界中人,想必那一百多个死者,定是她门下所为!眼下,那天音魔宫盘踞我京城腹地,乱施杀伐、枉顾人命!若长此下去,我京城百姓不免人人自危!无论这玉天音是魔也好、是人也罢,盼师傅能亲自出马,为我长安百姓,除此巨害!”
不想,李义这一番恳挚之言,竟引得白无命甚是不快,他长袖一挥,怫然道: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让你先不要妄动!你那什么‘蜀山小师妹’这么厉害,还说什么‘吸髓功’……哼!你就让‘小师妹’去对付好了,为师可没这个本事!”
言罢,白无命袍袖一甩,人影只微微一晃,便已在百步之外。
李义忙俯首为礼,惭愧道:“弟子出言无状,是弟子之错,师傅切莫动气!”
“傻徒儿,师傅怎会生你的气?下一回你去找你的‘小师妹’吧,告诉她,长安城里来了玉天音,天下无人能敌,只有她蜀山派的老祖宗,还可以对付!”
白无命的声音飘飘荡荡而来,李义转身,只有青山不动,流水悠悠,他师傅的身影,却早已不知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