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雾气中,突然有个黑影一闪,我猛的把手电筒移过去,大喊一声:“谁?”。
那人似乎也吃了一惊,用手挡着眼睛:“水小川……,你咋在这儿,刚才是谁在喊?”。
原来是白罗山谷的狐大哥,身后跟着那两只老狐狸,见了我还摇了摇尾巴。
我让他先表明来意,凌晨一两点了,这么大老远的跑到雪神山,不是为了遛狐狸吧?。
“是不是来抓我回去的?”。
狐大哥摇摇头,说他除了祖宗的规矩,什么都不懂,也不会陪着龙珊瞎折腾:“我在找胡赛儿,自从和你们分开后,这人就没了消息”。
“走了吧?当时好象有事儿要办,不过她也说了,会回来的”。
“八成是出了意外,要不然不会耽搁这么久,她去找龙女的时候,可啥都没带着”。
狐大哥摇摇头,冲着漫天的雪雾叹了口气:“碰巧又是个倒风天,雪都被翻了上来,没留下一点气味”。
“……龙珊还好吗?”。
胡赛儿要是不告而别,那她这辈子都甭想回魏家大院。
“我那口子一直陪着她满山跑,谁劝也不听,要是再找不着,就只能去通知夫人了”。
说完,冲我一挥手:“赶紧回去,这两天山上不太平,告诉那个俩眼通红的小老头,以后少使点阴招,信不信?我有的是办法治他”。
狐大哥面无表情,象是真生了气。
我突然想起了袁军,不知道是被冉素云弄回了家、还是已经冻成了冰棍?。
冻死了也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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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给郝心儿吃猴子血粉,除了圣水,根本无药能解。
而自从肉身菩萨被毁后,那些和圣水沾边的丸散膏丹便无以为继,只能挂羊头卖狗肉,除非白狐夫人把那批圣冰拿出来。
可龙珊又声称她们是代为保管,“保管员”虽然能从中得到一丝好处,却也极其有限,甚至不足以化解龙金两堂的寒魄之苦。
那为什么市面上还能买到她们的宝露?。
是白狐夫人在暗渡陈仓吗?。
雪地里“啪”的一声,我猛的缓过神。这才发现狐大哥已经走出了六角亭,又变成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祖宗的规矩?”。
他似乎和大多数龙家人一样,把龙珊当成了不洁之物,不管她怎么做,一律称之为“瞎折腾”。
要是搁在十天半个月以前,我肯定会嗤之以鼻,但这一路走来,发现同益古镇的神族也好、妖门也罢,他们信奉的那套东西实则是无奈之举。
就象为了躲避战乱建寨于欢喜花丛的英莫儿,被人众星捧月却又痛苦半生的龙女,甚至是只想堂堂正正走出家门的三趾沈家,在他们的背后,都写着一个“迫”字。
大大的“迫”字,这种压抑的气氛就象乌云似的把同益城笼罩了起来。
活的忒累!
趁着手电筒还有电量,必须尽快赶回圣女寨,再想从地道钻回去是不可能了,因为我忘了入口在哪儿。
既然赵一帆不让我跟着她,那老子就从另一个方向上山,还没走下台阶,脚下又是“啪”的一响,象着踩到干燥的豆荚,蹲下身一看,原来是那种圆圆的小砂粒。
不重不轻,也不象石头,用手一捏就破,里面蜷缩着一条干瘪的幼虫。
一个人形立棺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死虫卵呢?。
我又找了几个,准备带回去让白英巴布研究研究,正好石碑座上黏着一块沾血的破布条,好象是刚才勒断的半截绷带,便扯了下来,把虫卵包在里面。
回到圣女寨前,几位兄弟正百无聊赖的靠在小屋门口,看见我立马来了精神,团团围住,都好奇我是怎么出去的?。
不说清楚,不让进。
小黄毛也在,给我端板凳、倒热水,又问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哎,没准儿这东西你认识”。
我往小桌上一扔:“你学的不是林业吗?昆虫类的也应该懂一点……”。
话刚说了一半,血布摊开,五六只飞虫“嗡”的展开翅膀,摇摇晃晃的飞出小屋,一下被风吹走……。